北仑中文网

第八章 琉璃光转照人心（第1页）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位于京郊、戒备森严的“皇家琉璃坊”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第一炉琉璃，即将出炉。

王潇无法亲至，但他的心却早己飞到了那座不起眼的工坊里。苏曼青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秀眉紧蹙，站在离熔炉稍远的安全距离，目光紧紧盯着那被高温灼烧得微微发红的窑口。她身边站着几名被“请”来的老琉璃匠，皆是满脸的怀疑与不安。用这位神秘“东家”提供的古怪配方和新式窑炉，真能烧出更好的琉璃？

“时辰到！开炉！”负责具体操作的工匠头目一声令下，声音带着颤抖。

沉重的窑门被缓缓撬开，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眯起了眼睛。炽热的白光中，隐约可见坩埚内流淌着粘稠的、橙红色的液态物质。

接下来的步骤是关键。按照王潇图纸上详解的“吹制法”，一名胆大的工匠用特制的长铁管，小心翼翼地从坩埚中蘸取了一小团熔融的玻璃液，然后走到一旁，鼓起腮帮，对着铁管的另一端开始吹气。

“呼——呼——”

在众人紧张得几乎停滞的呼吸中，那团橙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的东西，竟然如同被施了仙法般，缓缓膨胀开来，逐渐变得透明，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略带浅绿的色泽！

工匠的手稳定地旋转着铁管，另一只手用湿木板辅助塑形。渐渐地，一个轮廓圆润、器壁均匀的透明长颈瓶雏形，在火光映照下诞生了！

“成……成了？！”一名老匠人失声惊呼，老泪纵横，“如此清澈！如此通透！老夫烧了一辈子琉璃，从未见过如此……如此……”

他找不到形容词。周围的工匠们也全都目瞪口呆，如同看到了神迹。

苏曼青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掌心己被汗水浸湿。她看着那被放入退火窑中缓慢冷却的、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迷人光彩的透明瓶子，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王公子所言非虚！这超越时代的工艺，将彻底改变琉璃行业的格局！

首批出窑的成品被连夜、秘密地送入了豹房。当那几个晶莹剔透、毫无杂色的玻璃杯和那只长颈瓶摆在王潇面前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的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完美！虽然比不上后世工业化的产物，但在这个时代，这纯净度、这透明度，己是惊世骇俗！

“好！苏小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王潇抚摸着光滑冰凉的玻璃杯壁，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最由衷的笑容。这是属于他的、由现代知识转化的第一份实实在在的成果。

“全赖公子神机妙算。”苏曼青虽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如星，“此物一旦面世，必引轰动。只是……产量尚低，且按照公子吩咐，暂未添加色彩。”

“无色最好，方显其纯净珍贵。物以稀为贵，初期不必追求产量，要的就是这‘独一无二’。”王潇沉吟道，“首批成品，选出几件精品，以‘皇家御制’的名义，赐给几位藩王和重臣。尤其是……寿宁侯和建昌侯。”（这两位是张太后的兄弟，地位尊崇）

他这是要借太后家族的影响力，为琉璃造势，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与太后及旧勋贵的关系。

“另外，”王潇拿起那只长颈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只瓶子，给朕装上三分之一的‘神仙水’，朕另有用处。”

苏曼青虽不明所以，但仍点头应下。

就在王潇把玩着玻璃杯，谋划着如何用这批琉璃撬动朝堂与市场时，皇后夏灵儿竟罕见地主动前来豹房问安。

她依旧是一身符合身份的雍容宫装，仪态万千，只是在看到王潇桌上那几件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的透明琉璃器时，清冷的眸子里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陛下龙体可安好了？”夏灵儿敛衽行礼，声音温婉。

“劳皇后挂心，己无大碍。”王潇示意她坐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这位名义上的妻子，美丽、端庄，却总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青鸢之事后，他对她的观感复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