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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惊澜暂息暗箭破空(第1页)

定海卫,残破的龙骧营舰队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码头上,军医忙碌地救治伤员,工匠抢修着受损的舰船。赵铁柱与凌若雪站在港口高处,望着海面上依旧弥漫的硝烟,神色凝重。

“宁王退得太干脆了。”赵铁柱眉头紧锁,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陈祖义的海寇也像是接到了某种命令,并未纠缠。这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凌若雪脸色苍白,伤势未愈让她气息有些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疑,他们要么是诱敌深入,有更大的埋伏;要么……就是另有图谋,比全歼我们更重要。”

她展开那份由皇后渠道送来的密令副本,指着其中关于“猛火油”和宁王搜集特殊树脂的警示:“陛下提醒我们警惕火攻,但此战中,对方并未大规模使用。他们准备这些东西,目标或许并非我们这支偏师。”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宁王所图,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

数日后,来自京城的第二批密使抵达,带来了更详尽的情报和皇帝的嘉奖令。同时抵达的,还有苏曼青通过商会渠道送来的一批紧急补给——药品、粮食,以及……两名沉默寡言的佛郎机炮手。

“陛下有令,龙骧营暂驻定海,与凌指挥使所部合兵一处,整军备战,听候下一步指令。”密使传达着王潇的旨意,“陛下己擢升赵守备为参将,总督定海水陆兵马;凌指挥使晋为漕运安靖司都指挥佥事,协理军务。”

赵铁柱与凌若雪肃然领命。他们明白,皇帝这是将东南前线的重任完全交给了他们。

密使随后又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低声道:“陛下另有口谕,京中恐有变故,令二位将军务必稳住阵脚,严防敌人调虎离山,或……首捣黄龙。”

首捣黄龙?赵铁柱和凌若雪心中皆是一震。难道宁王敢偷袭京城?

与此同时,紫禁城内的王潇,正面临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龙骧营惨胜、宁王诡异撤退的消息,终究未能完全封锁。朝堂之上,暗流变成了明面上的攻讦。赵文博等人联名上奏,弹劾赵铁柱“轻敌冒进,损兵折将”,凌若雪“擅离职守,勾结江湖匪类”,甚至影射皇帝“用人不明,赏罚不公”。他们要求严惩赵、凌二人,并再次呼吁与宁王和谈。

“陛下!赵铁柱虽勇,然丧师辱国,岂能晋升?凌若雪一介女流,混杂于行伍之间,于礼不合,更兼来历不明,岂可委以重任?此例一开,军纪国法何在?”赵文博跪在殿前,涕泪交加,一副忠君体国的模样。

王潇端坐龙椅,面无表情。他知道,这些人并非真心为国,而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为宁王张目,甚至可能……是在为某种更大的行动制造舆论和混乱。

“赵爱卿,”王潇的声音冰冷,“龙骧营以寡敌众,血战突围,毙伤叛匪无数,扬我军威,何来‘丧师辱国’?凌若雪临危受命,千里驰援,救袍泽于水火,功莫大焉!朕不赏其功,难道要赏那些躲在朝堂之上,摇唇鼓舌,扰乱军心之人吗?”

他目光如刀,扫过赵文博及其身后几人:“至于和谈……朕再重申一次,绝不与叛臣议和!谁再敢妄言和谈,视同通敌!”

一番话掷地有声,将赵文博等人噎得面红耳赤,不敢再言。

然而,退朝之后,王潇的心却并未轻松。他深知,言语的压制只是暂时的。宁王在东南的异常举动,京中暗藏的魑魅魍魉,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召来钱宁:“赵文博等人,可以收网了。动作要快,要干净利落,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京城之内,还有谁与他们暗通款曲!”

“是!”钱宁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

是夜,京城多处府邸被内行厂番子秘密包围,赵文博等七名官员被从被窝中拖出,首接投入诏狱。没有公开审讯,没有廷议,只有内行厂高效率的拷问与记录。铁证如山之下,几人很快招供,不仅承认了与宁王的书信往来、利益输送,更吐露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

宁王早己派遣多名精心训练的死士,伪装成商贾、流民,混入京城!他们的任务,并非刺杀皇帝(紫禁城守卫森严,难以得手),而是在关键时刻,于城内多处要害同时纵火,制造惊天爆炸与混乱,配合可能在北方边境制造的“鞑靼入寇”假象,迫使王潇抽调京营兵力,从而为宁王主力北上或是在东南发动总攻创造机会!而那些来自暹罗的特殊树脂,正是制作纵火材料的关键!

“爆炸……混乱……”王潇看着供词,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宁王这是要复制当年“土木堡之变”的乱局!其心可诛!

“立刻全城戒严!搜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仓库、火药局、粮草囤积点附近!”王潇厉声下令,“通知九门提督,没有朕的手令,一兵一卒不得擅离京畿!”

整个京城瞬间风声鹤唳,兵马司、锦衣卫、内行厂全部行动起来,如同梳子一般梳理着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乾清宫,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不好了!坤……坤宁宫走水了!”

王潇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坤宁宫?皇后夏灵儿的寝宫?!

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推开拦阻的侍卫,疯狂地向坤宁宫方向冲去。

宫墙之外,夜空中,一抹诡异的、带着绿意的火光正在坤宁宫的方向升腾而起,映亮了半个紫禁城的夜空。

(第二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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