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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河县与许家娘子（第1页）

清河县，远比白晟想象中要破败。

土黄色的城墙低矮斑驳，墙根下长满了青苔，墙上还有几处明显的豁口，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吹倒。城门口，几个穿着破烂盔甲、拿着长矛的兵痞，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目光懒散地扫视着进出城的百姓。

城内的景象，更是将“萧条”二字刻画得淋漓尽-致。

街道由青石板铺就，却坑坑洼洼，多有破损。道路两旁的店铺，十家倒有三西家关着门，开着的也大多门可罗雀。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面带菜色，身上穿的都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服。

这便是大唐盛世下，一个不起眼角落的真实写照。

白晟从李大的记忆中得知，近年来朝廷在北边和突厥打仗，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官府的盘剥也愈发厉害。清河县这种穷乡僻壤，日子自然更不好过。

他穿着王三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短衫，赤着脚，走进这座县城。他那过于俊美的容貌和苍白的肤色，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警惕、或贪婪的目光。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看到他后，眼睛一亮，立刻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大爷，行行好吧，我己经三天没吃饭了！”

白晟低头看着这个满脸污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孩子，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在现代社会，他或许会心生怜悯，掏出几块钱。但现在，他自己也是一无所有，甚至比这乞丐更危险——他是个妖。

他没有理会，径首向前走。小乞丐没想到他如此冷漠，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

白晟眉头微皱，一股微弱的、属于妖的气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那是一种源自上位掠食者的冰冷威压。

小乞丐身体一僵，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触电般松开手，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周围几个原本也想上来讨要的乞丐，看到这一幕，都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靠近。

白晟心中了然。在这个世界，有时候，展露一点“凶性”，远比所谓的“善意”管用。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百草堂。

根据李大的记忆，百草堂是清河县最大的药铺，背景很深，似乎和官府有牵扯。李大原本就打算将他卖到这里。

他当然不是去自投罗网的。

他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蛇胆、蛇皮能卖钱，那么，修行者需要的灵草、丹药，又该是何等价值？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能让他暂时安顿下来，熟悉这个世界，并开始修炼《万妖诀》的身份。

百草堂，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他凭着记忆，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穿行，很快就找到了百草堂。

相比于街上其他的店铺，百草堂的门面要气派得多。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

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里面飘出，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白晟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打量着进出药铺的人，大多是衣着体面的富户或武者打扮的汉子。像他这样衣衫不整的，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进去时，一个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捣乱的？”

白晟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