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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秘察孤儿大行动(第1页)

三更的梆子声穿透汴梁城潮湿的夜雾,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幽咽。

城西鬼市方向飘来零星的更漏声,三道黑影踏着青瓦无声掠过,腰间悬着的铜铃裹着黑布,唯有落地时靴底沾着的露水,在月光下映出转瞬即逝的冷芒。

皇商司后院那座废弃古寺,蛛网缠绕的梁木间垂落几盏牛皮灯笼,昏黄光晕里,石娃正用炭笔在斑驳墙面上勾画行动路线。

烛光将少年削瘦的影子投射在剥落的壁画上,与斑驳的飞天神女重叠成诡谲的画面。

二十名影士蒙着黑布,腰间缠着浸过桐油的软索,腰间匕首的鲨皮鞘泛着幽蓝——这些代州孤儿营里最顶尖的猎手,今夜要做的,是从权臣爪牙中虎口夺食。

“影士零七。”石娃忽然压低声音,将一枚细如发丝的“开锁针”抛过烛火。

火苗掠过针尖时,映出其上交错的螺纹,“赵普书房暗格里的密信,要‘五石军粮’那封。记住,别碰案头的朱砂砚,砚台底座藏着机括,触动后会喷出见血封喉的毒烟。”

瘦小的影士伸手接住,指节布满陈年伤疤。这双手曾在代州尸堆里摸出过半枚兵符,此刻正轻轻针尖,腕间银镯发出极轻的碰撞声——那是用战死同袍的铠甲碎片熔铸而成的信物。

“影士十三。”石娃递过仿制的党项狼牙符,符身缠着浸过药水的红绳,“王仁赡在醉仙楼见的蕃商,认这个。账簿到手就换假的,记得把真账册塞进他靴筒——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发现’。”

说着往对方掌心塞了枚蜡丸,“这是特制,遇热即化,你袖口短刀记得多抹几层。”

高瘦影士点头,袖中短刀泛着麻药的冷光,刀柄缠着的牛皮绳上还沾着前日雨夜追踪时的泥浆。

最后,石娃重重拍了拍影士二五的肩:“陈桥驿的粮草账册,用‘水燃火’烧。这是石敢当特意调制的猛火油提纯物,遇水自燃却不伤梁柱。留半枚赵光义的私章腰牌,扔在墙根——要让守卒第一时间看见。”

影士二五背上油布包,里面的引火符用浸过桐油的油纸层层包裹,腰间别着的火折子刻着秘察局特有的玄鸟纹。

寅时,枢密院

王朴刚核完河西军饷账,案头铜漏己滴过三刻。老仆捧着个竹筒进来,封口盖着玄鸟符,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松脂。他挑开封蜡,倒出两物:一封火漆印为“虎形纹”的密信,封皮隐约透出被雨水浸润过的痕迹;一本党项文账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胡杨叶。

密信里,赵光义字迹赫然在目:“五石军粮己送夏州,李德明允秋后再供战马三百”;账簿上,“赵判官购硫磺五十斤”的条目旁,画着符家特有的缠枝纹——墨迹未干,显然是想栽赃。老枢密使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他骤然阴沉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好个赵普!”他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墨汁溅出几滴,“想用河西为饵,逼符家站队!”转身取过朱笔时,袖口扫落案头的《孙子兵法》,书页恰好翻到“用间篇”,红笔批注的字迹在烛火下猩红如血。

卯时,皇商司

陈琅刚看完密信,楚无声便撞开雕花木门,靴底还沾着醉仙楼前的青石板碎屑。“总掌事!醉仙楼蕃商‘发现’真账簿,己闹到开封府;陈桥驿守卒捡到赵光义腰牌,正跪在枢密院喊冤!”他胸前衣襟撕裂,露出的伤口还渗着血珠,显然是突破重围时受的伤。

符清漪从屏风后走出,铁面具边缘还凝着晨露,腰间软剑未归鞘,剑穗上缠着的红绸染着陈桥驿的泥土。昨夜她带锋锐营守在陈桥驿外围,听见账册燃烧时的噼啪声,指尖的弓弦几乎被捏出裂痕。

“赵普要的是‘符家与党项私通’的流言。”陈琅指尖划过密信里的缠枝纹,烛火在他眼底映出幽蓝的光,“他算准魏王最重清誉,定会逼你退婚。”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檐角铜铃发出短促的嗡鸣。

符清漪忽然笑了,铁面具共振出金属轻响:“可他没算到,秘察局的察子,比他的幕僚快三步。”说着解下面具,露出眼角新添的一道伤疤——那是三日前夜探赵普府邸时,被机关暗箭所伤。

巳时,枢密院书房

王朴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案上摆着三样东西:赵光义密信、党项账簿、陈桥驿腰牌。密信边角微微卷起,显然经过多次传递;账簿扉页还粘着半片党项狼毫,笔尖的朱砂墨己干涸;腰牌边缘带着新鲜的豁口,像是被利器强行斩断。

“说说,该如何用?”老枢密使呷了口浓茶,茶盏里的茶叶沉沉浮浮,“赵光义这步棋,意在一石三鸟。”

陈琅指着账簿:“李德明贪利,可让楚无声扮蕃商,许他双倍价钱,把‘赵光义私购硫磺’的消息卖给辽人——耶律贤最恨党项与周私通,定会在边境找茬。到时候赵光义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搅和婚事?”说罢取出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河西盐路的关键节点。

符清漪接话:“密信与腰牌,可‘不慎’落入魏王手中。父亲虽重清誉,却更恨被人当枪使——他会明白,赵普想毁的不只是我与陈琅,是整个符家。”她指尖无意识着剑柄,那里缠着的布条浸透了三日前的血迹。

王朴抚掌大笑:“好!一个借刀杀人,一个借势破局!”他提笔在密信上批:“着殿前司核查陈桥驿粮草,另,令归义军曹元忠,严查河西私盐——”笔锋一顿,看向陈琅,“曹延禄那小子,可派上用场了。”窗外忽然传来乌鸦的叫声,三两只黑影掠过枢密院飞檐,在地上投下破碎的阴影。

未时,魏王府

符彦卿捏着那封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密信封口的火漆印己被他反复得模糊不清,信纸边缘还沾着他昨夜批阅公文时的墨渍。他刚从开封府回来,蕃商闹出来的账簿己传遍汴京,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赵光义栽赃符家”的戏码。

“父亲。”符清漪站在海棠树下,铁面具己摘下,露出被面具压出的红痕,“陈琅说,河西盐路若由皇商司与符家共管,三年可增收三成。”她腰间佩剑挂着的银铃轻轻摇晃,那是陈琅用缴获的辽人兵器熔铸而成的信物。

符彦卿猛地抬头,看着女儿眼底跳动的火光——那是代州城头背靠背厮杀时的光,是她藏在铁面具下,从未熄灭的锋芒。风卷起满地海棠花瓣,有几片落在他肩头,恍惚间竟像是当年女儿身披嫁衣时的模样。

“备好笔墨。”老魏王忽然道,“我要给陛下上折,保举陈琅兼领河西榷盐使。”说罢转身回屋,衣角扫落案上的《盐铁论》,书页间滑落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符清漪幼时习字的笔迹。

夕阳染红汴梁城墙时,石娃正在古寺墙上划掉那三个圈。影士们陆续回来,零七袖里藏着赵普与南唐的密信——这封意外收获的信件,信封上盖着鎏金蟠龙印;十三带回了蕃商的谢礼,那是一块真狼牙,齿尖还沾着风干的血迹;二五鞋上还沾着陈桥驿的草屑,裤脚处被火烧出几个焦洞。

“总掌事说,”少年收起炭笔,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夜有肉吃。”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五声过后,整个汴梁城渐渐沉入夜色。陈琅的马车正往魏王府去,车帘里,符清漪指尖着那枚“显德通宝”,忽然问:“你早算到我爹会松口?”

陈琅笑着摇头,从袖中摸出块胡饼——还是热的,饼面印着皇商司特有的玄鸟纹:“我只算到,对付流言最好的法子,是让真相自己长脚跑。”车外的海棠落了最后一片花瓣,被风卷着,往五丈河的方向去。那里,赵普府的密探正盯着皇商司的马车,却不知自己的后院,己被秘察局的察子翻了个底朝天。

这场仗,他们赢了第一回合。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汴梁城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照亮了远处宫墙的轮廓,也照亮了隐藏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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