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没有搜检到有用物资的两人,就再度出发了,一条尽管残破但方向坚定的柏油路,倔强地蜿蜒趴在大地的中央,西周是望不到边的荒漠。
漫漫黄沙的荒漠里,过一段路就有那么一两辆或完整或只剩车架的废弃车,横七竖八没有方向的散布在公路不远的地方。
两人顺着公路,保持着步速,不疾不徐的走着。
一个狼狈的大汉上身赤裸,石刻一般的发达肌肉己经被晒得如同蒸熟的虾子一般红。下身仅有一条勒进大腿肉里的紧巴西角裤,裤头太小的缘故,怎么看都有点辣眼。
2个背包的背负带太短,壮汉没法双肩背,只能一手揽住单边的肩带当做单肩包挎着。右手持着一根撬棍,沉默走在前头,眼中尽是警惕。
另一人身穿机修组发的弹力背心,下着一条满是脏污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工装长裤。左侧腰带上一柄带鞘的匕首,在右手反手握着略长些的短刀。背上一个标准的黑色背包,鼓鼓囊囊的。
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西周,用后退的方式跟在壮汉身后。走上好一会儿,警惕心略略松懈,虽然还是警戒状态行走,只是时不时手搭凉棚看一看远处地平线上的一抹黑线。
荒漠名符其实,满满的黄沙,不要说动物,连只蝎子都看不到,地上也是光秃秃的,一般沙漠都有的仙人掌和沙芥也都一个不见。辽阔的荒漠,除了远处灰扑扑的山脉能做个参照物,再无它物。
走得久了,若不是瞧一眼山脉的远近,就会觉得自己走了半天都还在原地。
两人从薄霭微蓝的早上,一首走到现在,回头都看不清昨晚夜宿山洞的那个山谷了。却感觉还没走过一半,此时早被荒漠中不讲道理的太阳,晒到满身大汗。
所幸,沿着公路走,一路上废弃的车辆倒是不少的。晒得狠了,两人就找个没拆完的废旧车,坐进车里。也不关门,就拿车顶遮个阳,略微等皮肤上的疼痛感减轻一些了,才又重新上路。
虽然出了许多汗,水却是不敢多喝,带着的水虽然不算太少,但是还没走出荒漠,也不敢多喝。真到渴极了的时候,也不过喝上两口,在嘴里含上一会儿,才小口小口咽下。
只是水虽然还能喝上几口,但大量出汗流失的电解质和盐分却是没法补充的,只能寄望于走出这片荒漠之后,能搜寻到补给了。
只是灾变发生己经几年了,那些容易获取物品怕是早被人翻检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离基地也不算太远,八成也是如刚才那些车子一般早就被探索队细细筛过不知多少遍了。
当下也不再多想,跟在任叔身后亦步亦趋,只是荒野上一路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可以说如果不是还有风把沙子刮起来跑,这荒野几乎就是个静止的世界。
渐渐地,昨夜被任叔一番说辞刺激,而一早上都战战兢兢的心,此刻也有些疲了。越走越热之下,去废弃车里歇脚的次数也不觉频繁了起来。
又一次躲进车里后,任振国认真地和周肆商量:“马上就是正午了,我们都没有额外的衣物可以遮挡太阳。这个日头太毒了,灾变之后又到处都是辐射。我担心再这么大面积把皮肤在太阳之下,可能会受不轻的伤,万一化脓发炎的,反而耽误行程!”
周肆也没什么主意,他也只有一件跨栏背心,头脸脖颈乃至两只手臂都没有衣物遮蔽,早就被晒得丝丝生疼,眼看着就快要晒伤了。“嗯嗯,任叔你说的对,咱们该想想办法,老是躲一下躲一下的,感觉也不太行!”
“我方才发现,有些废车里的座椅,上面的皮套子都还在。我想着我们接下来收集一下,就捆扎在身上遮遮阳,你看怎么样?”任振国提出想了半天的唯一办法。
“扎身上,估计挺闷的吧!别一会闷得中暑热晕过去了。”周肆有点不太乐意,毕竟天太热了,皮革还不吸汗。
“也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任振国有点发愁,晒伤听着事儿不大,换了平常就皮肤红一段时间,大面积脱了皮,把新皮换上,除了开始有点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还大面积充斥着灾变日的辐射,虽然辐射烈度不会快速对人体造成影响。但保不齐,有个伤口发个炎的,辐射就随之入体,可能就是大事了。
两人都有点坐蜡,坐在废弃车里,愁眉苦脸地想办法。空气一下宁静了下来,这么热的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风刮过时候的轻微的空气嘶鸣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
不知怎么的,周肆就想到了以前还在地球的时候,看过的一本恐怖大师斯蒂芬·金的《厄兆Cujo》。同样的酷暑天气,同样的被迫留在车里,不同的是书里的主人公是因为狂犬病的病狗,而自己是因为隐藏辐射的太阳光照。
原本的温顺守护却都成了失控的破坏者。宠物是这样,环境也是这样。
然后就有一个什么念头从脑海划过,是个没来由的念头,和之前的所思所想无关,也和眼前事物无关。就这么凌空出现了一点兆头,想要去好好思索,却又没了头绪。顿时心痒难耐,恨不得挠上一挠,喊上两声,好把念头接起来。
任振国见他坐立难安的样子,也知道周肆这是有灵感了,也不吵他,就只是暗暗看着他。
周肆坐在破破烂烂的车座上,嗬嗬有声的左转右转,感觉抓住了什么尾巴,又总在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出溜了去,急得捶了几下仪表台。
却不想,座下的这辆废弃车,别的倒是都拆了干净,就连挡风玻璃也没留下个玻璃渣,却还完整地留着2根雨刮器。因周肆捶的那几下,终是被震得弹跳了一下。
一下子就把周肆堵住的念头给捅开了。
“雨伞!我们可以做遮阳伞!“周肆有种憋到快爆的时候一泻千里的爽,兴奋地向任振国说着方法。
这些废弃车上,遗留的雨刮器却是不少,虽然日晒雨淋地脆了不少,但是捆扎起来做个伞骨倒是不妨事。
再多扎几个骨干,插在背包上,顶上伸出来个平架子崩上座椅的皮套子,就是个不用手持的遮阳篷子。倒是和《倩女幽魂》里宁采臣的书生架子有几分相像了。
当下别无二话,两人搜检一会儿,就扎了2个遮阳棚。顿时休息的次数也少了,中午和下午多走了不少路。傍晚时分,将将走出了这一片小荒漠,眼看着灰扑扑的山下,有一片建筑群。
当先突出在外的一组建筑正正堵在道路中间,另有2条路却从建筑两边延伸开去,首插到两边的建筑里,就看不见了。
才刚开始落日,光线还是足够能远远眺望看的清的。
就看到一个破烂坍塌的台座子上一个破了一半的圆球,圆球上有一匹飞驰状的马,夕阳在马的身后照来。
“马踏飞燕!”任振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期待,也稍微有点振奋。
雅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