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隆上一世常吃。但他对这东西倒也没有特殊喜好,时常是他父亲寄回家里,奶奶爷爷吃的时候他跟着混一盏。
那时是二老一少。这会儿倒是一老二少便边吃边聊了。倒也热闹。
吃差不多,于庆隆说有东西给秦玉霜,便先回了趟他屋里。过一会儿之后他给秦玉霜拿出来一副手套。
跟方戍那个做法相似,但方戍的为了提高磨损度,外面用了比较粗的布料。秦玉霜这双是全丝缎制成的。
“这是何物?”秦老爷问。
“此物名‘手套’,是晚辈前些日子想出来的。现下好些人出门在外都会觉着冻手,手炉总归是有些重,还要用炭火。这东西则十分轻便,而且可以挂在脖子上,不易丢。还可以这样,玩的时候把手指露出来。”
“哎呀,这也太有趣了!”秦玉霜戴上之后感觉这东西内里软乎乎暖融融的。
“我今儿找人做了一批,打算试着卖卖,先给你做了个戴着玩儿。”
“谢谢隆哥儿。有了这东西,我可再不用抱着手筒了。不过你是在谁家做的?”
“望江布庄的江掌柜介绍的一个姓王的掌柜,是欣裁裁缝行的。”
“那你可有提我名字?”
“为何要提你名字?”
“那望江布庄跟欣裁裁缝铺都是我家的呀。你若是去了,说是我朋友便可优惠,只收个工钱的。”
“那更不能提你名了。”
“啊?为何?”
“我提了你名,他们给我优惠,若是我自个儿做点啥那倒成。可我这是要做一批用来卖。说到底让裁缝铺给我让了利,是伤了你的利。让朋友吃亏自己赚,做朋友哪有这样的道理?自然是有钱一起赚。”
秦玉霜想想,觉得有道理。
而此时秦老爷都想应和着拍大腿了。于庆隆说得太对了!可得叫他小儿子好好听听!
他这爱子有一友人,贯爱占便宜,每每都是在他家布庄和裁缝铺子里买布做衣裳,一做便是做一堆,而且还时有同款式。说是给家里的亲戚们穿。穿个鬼的穿!谁家亲戚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这分明是拿到另一个镇子上去卖!
可叹他转个弯说,小儿子听不明白。可若是直说,他又担心伤了小儿子的心!
秦老爷觉得于庆隆这孩子必须跟他家孩子成为好友,必须!
于是秦老爷抓住机会便说:“贤侄你往后可要多与他说说这些。我家这霜哥儿心地纯良,我总担心他被人骗。”
秦玉霜已经想到那名友人了。因为这友人刚好与他说过与于庆隆说的正相反的话。
对方说的是,朋友之间谈钱多俗气?哪里有赚朋友钱的道理?那也太黑心肝了。
可对方明明每次都是到他家布庄来买一堆布还只出进货价。
还不止布庄和裁缝铺呢,还有酒铺、瓷器铺、茶庄!
他原以为这是正常的,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可是现在想想,是不对劲啊!他一家几口人,用得完那么我东西的吗?而且这个友人他每次买布既买贵的也买便宜的。但那些便宜的他可从未见这友人的家里有谁穿过。
“霜哥儿?”秦老爷一眼看出小儿子在想什么,便问道,“怎还走起神来?”
“没什么。隆哥儿说得对,好朋友是该有福同享的。”
“就是。那你们聊,为父在这总是叫你们拘束,便先回去了。”
“父亲慢走。”“秦伯父慢走。”
“好好好,隆哥儿得空去找霜哥玩儿。”
秦老爷这下彻底放心,下了楼叫随从去结账,准备离开。
可那随从回来便说:“老爷,掌柜的说他们东家交待了,福悦酒楼招待于公子的贵客分文不取。”
秦胜通颇为吃惊。他的一桌席面,便是那燕窝是自己带过来的,除去之后却也要三四两银子。这对他们秦家就是牛毛,可对郭恒安来还是值得一赚的钱。说不取就不取,这郭恒安是真把于庆隆当朋友。
随从道:“老爷,这于公子这般厉害,小少爷与他交朋友会不会吃亏啊?”
秦胜通道:“与坏人交友才会吃亏。这于公子虽聪慧,心却正,霜哥儿与他交好不是坏事。走吧,往后小少爷再与此子相处,不必特别知会我。”
“好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