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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槐树下的话痨阿福（第2页）

“你闭嘴！阿福！”小满又羞又恼，抓起柜台上一块抹布就朝他扔过去。抹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阿福半透明的身体，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刚才那么危险，你躲哪儿去了？就知道看热闹！”

“我哪儿敢出来啊！”阿福夸张地缩了缩脖子，虽然并没有什么脖子可缩，“那位官差爷们一身的那叫啥……浩然正气！对！煞气重得嘞！我这小身板儿，凑近了怕是被他瞪一眼就得散黄儿咯！”

他飘近了一些，好奇地眨着眼：“不过说真的，小满，刚才那几位‘老主顾’，什么来头？怨气不轻啊，隔着老远我都觉得冷飕飕的。他们咋样？好伺候不？给啥‘钱’了？”

到底是死了几十年的老鬼，阿福对刚才那几位水鬼同类的兴趣，明显大于对活人官差的恐惧。

小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那枚冰冷的铜钱，递到眼前：“喏，就给了一个这。”

阿福凑近了些，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撇了撇嘴：“啧，水里的就是穷酸，抠抠搜搜的。不过这成色，死了估计也得有十来年了，是老鬼没错。”

他像个老学究一样分析着，随即又兴致勃勃地问：“那他们吃的啥？看你那面条下得，汤清面白的，手艺没落下！吸起来香不香？我隔老远都闻见味儿了，馋得我差点没忍住飘过来嘬两口！”

小满看着他一副馋鬼投胎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倒是被冲散了不少，无奈道：“香什么香，吸完就变成一堆灰败烂面了……对了！”

她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猛地坐首身体，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阿福：“阿福，你见识多！那个大理寺的官差，他会不会再回来？他好像怀疑上我了！我该怎么……”

“哎呦喂，我的傻掌柜哟！”阿福一拍大腿（虽然拍了个空），“这还用问吗？他肯定盯上你啦！你这又是‘自言自语’，又是地上这摊来历不明的水渍，说话还颠三倒西的，他不怀疑你怀疑谁？”

他飘到小满面前，故作老成地摇头晃脑：“要我说啊，你这‘百味居’，往后怕是消停不了喽。这官差一看就是认死理的主儿，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罢休。你呀，自求多福吧！”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小满从头凉到脚。她仿佛己经看到那位冷面官差天天堵在门口查案的悲惨未来。

看着小满瞬间垮下去的小脸，阿福又有点于心不忍，挠了挠头（同样挠了个空），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怕。我看那官差虽然凶，但眉宇间挺正派的，不像滥杀无辜的坏人。你只要别再当着他的面儿跟咱们这些‘好朋友’聊天收‘钱’，他应该也找不着啥真凭实据……”

他的话音未落——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枯枝落地的声音，从后院那棵老槐树的方向传来。

小满和阿福同时一僵，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后院。

槐树巨大的树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晃动、如同鬼影般的阴影。

树下，空无一人。

不。

小满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树根处——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小截刚刚断裂掉落的、枯黑的细小槐树枝。

就好像……刚刚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不小心碰断了它。

一阵没由来的寒意，顺着小满的脊椎猛地爬升。

阿福的半透明的身体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他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和……困惑。他飘到那截枯枝旁，绕着它转了一圈，喃喃自语：

“奇怪……这老伙计……平时没事儿不会自个儿掉杈子啊……”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