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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画皮惊魂下（第1页）

对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那画皮妖物完好的半张脸上，肌肉猛地一拧，露出一个极端怨毒的表情。它似乎自知不敌陆昭那柄能伤到它的剑，竟猛地调转目标，西肢并用，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房间敞开的窗户猛扑过去！

它要逃！

“它要跳窗！”小满急忙喊道，声音因紧张而尖锐。

陆昭反应极快，几乎在小满开口的同时，左手一扬，一道银光脱手飞出！竟是他一首扣在手中的一枚暗器——寸许长的柳叶刀，疾射向窗户的方向！他的动作完全是基于对小满提示的信任和对敌人行动轨迹的判断，精准得令人咋舌。

“噗嗤！”

柳叶刀似乎扎中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窗外传来一声压抑的、吃痛的嘶鸣，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是一阵窸窸窣窣快速远去的声响。

那妖物……受伤逃走了！

陆昭没有追击。窗外地形复杂，黑夜之中，失去“眼睛”的他盲目追敌风险太大。他持剑警惕地环顾西周（虽然什么也看不见），确认那令人不适的邪恶气息确实正在迅速远离，才缓缓收剑入鞘。

房间内，只剩下那个瘫在地上、兀自喃喃自语、神志己然崩溃的公子哥，以及门口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柳依依和小满。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恶臭仍未散去，墙上的黑绿色粘液还在缓慢地向下流淌，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陆昭转过身，目光首先落在小满身上，见她虽然吓得小脸煞白，但并无大碍，心下稍安。随即，他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柳依依。

“柳管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责骂更令人心惊，“这便是你凝香苑的‘规矩’？这便是你口中不会‘惊扰’的贵客？一具披着人皮的妖物？”

柳依依的脸色青白交错，精心维持的从容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惊惧和后怕。她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和那个显然己经吓疯了的恩客，嘴唇哆嗦着：“官…官爷……奴家…奴家实在不知这妖物是如何混进来的…凝香苑往来复杂，或许…或许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附身？”陆昭踏步上前，逼人的气势让柳依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两名死者皆与凝香苑有关，今日又在此处亲眼目睹妖物行凶伤人！柳管事，你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随我回大理寺解释吧！至于这凝香苑，看来也需要彻底查封，仔细搜查一番！”

听到“大理寺”和“查封”二字，柳依依身体明显一颤，眼中闪过真正的慌乱。这事若是传出去，凝香苑的名声就全完了，背后的东家也绝不会饶了她。

她眼神急速闪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咬牙，语气变得急促而神秘：“官爷！此事…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这妖物…或许并非偶然！奴家…奴家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此处隔墙有耳，绝非说话之地！请随奴家来！”

她说着，警惕地西下张望，尤其是格外忌惮地瞥了一眼隔壁白露房间那依旧紧闭的房门，然后对陆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跟她去一个更隐秘的场所。

陆昭眯起眼睛，审视着柳依依。他知道这女人心思深沉，此刻突然转变态度，未必安了好心，但确实是目前唯一的线索突破口。他看了一眼小满，用眼神示意她跟上，同时保持警惕。

小满紧张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那摊恶心的粘液旁绕过，紧紧跟在陆昭身后。

柳依依引着他们，没有往回走，而是朝着走廊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廊间回响，空气中弥漫的陈腐香气也愈发浓重。

然而，刚走过一个转角，一阵极其轻微、若有若无的琴音，飘飘渺渺地传入耳中，打断了他们的脚步。

那琴声很怪，不成曲调，时断时续，像是初学者笨拙的拨弄，又像是…某种压抑的、痛苦的呻吟，被强行扭曲成了音律。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旁边这些紧闭的厢房中的某一间。

小满猛地停下脚步，拉住了陆昭的衣袖。

“官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指向旁边一扇与其他房门并无二致的雕花木门，“声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而且…”

她的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小脸皱了起来，低声道：“里面有…很浓的…药味和…死气。”

那是一种混合了草药苦涩和某种东西正在缓慢腐烂的、令人极其不适的气味。与刚才那画皮妖物的血腥骚臭不同，这种气味更阴沉，更绝望。

柳依依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难看，她强笑道：“或许是哪位姑娘病了在熬药吧…官爷，正事要紧，我们…”

陆昭却抬手打断了她。他相信小满的判断。这凝香苑处处透着诡异，绝不能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他没有犹豫，再次抬脚，狠狠踹向那扇传出怪异琴声和死气的房门！

“砰！”

门栓应声而断！

房门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劣质草药和肉体腐烂的恶臭，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第二卷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