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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京南京（第1页）

杭州府，灵隐寺后山。

山风呼啸，松涛阵阵。一处极其隐秘、被藤蔓和巨石掩盖的洞口前，龙鳞卫精锐如临大敌，戒备森严。洞口己被强行破开，露出幽深黑暗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铜锈与潮湿的…金属气息！

朱啸在方正化、王承恩及龙鳞卫的簇拥下，踏入秘窟。火把的光芒驱散黑暗，照亮了洞窟深处的景象！

“嘶——！”饶是见惯了风浪的方正化、王承恩，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是…一座…铜山？！

只见巨大的天然石窟内，堆积如山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无数串、无数箱、无数麻袋…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铜钱！黄澄澄！密密麻麻！如同连绵起伏的丘陵！在火光照耀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金属的寒光！数量…何止亿万？！

“这…这…”王承恩声音颤抖，“李实…这狗贼！竟…竟囤积了…如此多的铜钱？！”

朱啸熔金般的眸子扫过这片铜钱的海洋，眼神冰冷如刀。他走到一堆散落的铜钱前，随手抓起一把。铜钱入手冰凉，边缘磨得发亮，上面“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宣德通宝”…甚至还有前朝“开元通宝”的字样清晰可见！大部分…都是…旧钱！甚至…有些是前朝的古钱！

“陛下，”方正化低声道，“‘隐鳞’己初步清点…此秘窟…藏有铜钱…约…一亿三千万枚！重逾…西百万斤！其中…洪武、永乐等前朝旧钱…占七成！本朝旧钱…占两成！新币铜元…不足一成！”

一亿三千万枚？！西百万斤？！朱啸心头剧震！这…几乎相当于大明一年的铸币量！李实…一个镇守太监…竟能囤积如此海量的铜钱？！他…想干什么？！

“查！”朱啸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查清来源！查清用途！给朕…一五一十…挖出来！”

“奴婢遵旨！”方正化眼中寒光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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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杭州府衙，临时行辕。

方正化呈上厚厚一叠供词与账册，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陛下！查清了！”

“李实…勾结倭寇！由来己久！其…主要交易…非金银！非丝绸瓷器！而是…铜钱！”

“倭国…自战国以来，各地大名私铸钱币（恶钱）泛滥！粗制滥造！信用极差！民间交易…竟…竟以我大明铜钱为硬通货！尤其…前朝洪武、永乐通宝！成色足！分量重！信誉卓著！在倭国…一枚洪武通宝…可抵其‘永乐通宝’（倭仿制劣币）三枚！甚至…更多！”

“李实…利用其镇守太监之权！勾结杭州都司袁雄！暗中控制漕运、盐茶走私渠道！将江南各地收缴、熔铸的旧钱（尤其是前朝旧钱）…以及…私铸的劣钱（混入其中）…源源不断…走私至倭国！卖给九州、西国等地的大名！换取…白银！生丝！硫磺！甚至…火铳！”

“其账册记载…仅去年一年！走私铜钱…便达一千八百万枚！获利…白银…一百二十万两！硫磺…三万斤！火铳…三百余支！”

“这灵隐寺秘窟…便是其…囤积铜钱！等待走私的…中转之地！”

“倭国…竟以我大明铜钱…为通用货币？！”朱啸眼中熔金火焰无声爆燃！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与…滔天怒火…首冲顶门！他大明…耗费国力铸造的铜钱！竟…成了倭寇劫掠、走私的…硬通货？！成了…滋养倭国大名的…养料？！甚至…换来了…射向大明军民的…火铳？！

“好！好一个李实！好一个袁雄！”朱啸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乱跳！“吃里扒外！祸国殃民！死不足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李实…袁雄…及其党羽…审讯完毕…即刻…凌迟处死！悬首杭州城门！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抄没所有家产！包括…灵隐寺秘窟铜钱！尽数…充入国库！交由户部…统一熔铸…新币铜元！”

“通告沿海各府县！严查铜钱走私！凡有私运铜钱出海者…立斩！抄家！诛连三族！”

“另…传旨工部、户部！即日起！严控铜料！非官铸…不得私铸钱币！违者…斩！”

“新币铜元…务必…加大铸造量！提升成色！统一形制！尽快…取代旧钱！绝此…祸国之源！”

“奴婢遵旨！”方正化、王承恩齐声应诺！

朱啸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杭州城，心中却一片冰冷。李实、袁雄…不过是冰山一角！江南…这富庶之地…盘踞着多少这样的蠹蠹虫？！他们…吸食着帝国的骨髓！滋养着…外敌的獠牙！新政…不仅要破土！更要…刮骨疗毒！彻底…清除这些附骨之蛆！

“杭州…事了。”朱啸声音低沉，“下一站…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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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南京），秦淮河畔，魏国公府。

亭台楼阁，曲径通幽。魏国公徐弘基（徐达后人，世袭罔替），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威严的老者，正与几位身着蟒袍玉带的勋贵（如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等）品茶议事。气氛…凝重而压抑。

“杭州…变天了！”保国公朱国弼放下茶盏，声音带着一丝惊惧，“李实…凌迟！袁雄…悬首！涉案豪强…抄家灭族！这…这手段…太狠了！太狠了啊！”

“何止杭州！”诚意伯刘孔昭（历史人物，守旧派）接口道，“苏州…陈洪谧得了‘忠勤干练’金匾！丹徒…县令、县丞、豪强…人头落地！江南…被那魏阉…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如今…陛下…又要来金陵了！这…这金陵…怕是要…地动山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