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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两难的抉择（第2页）

其实在这些人心中，前程不前程的倒也不是那么紧要，他们大多并非方子明这样的见利忘义之徒。只不过林子枫毕竟背靠着朝廷，看眼前情势，他们实在不确定他和华子清之间谁胜谁败。只不过万一林子枫得手，执掌了太极门，以他的脾气势必要对反对他的人无情报复。而若是大师兄胜了，自己这般临阵脱逃之举固然也要受到责罚，但毕竟没有到背叛师门那一步，以大师兄平日宽厚仁和的性子，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因而反复权衡之下，他们纷纷选择冷眼旁观不敢妄动，多半纯是为了自保而己。

这一点华子清如何看不出来？是以他明白眼前之事他们袖手旁观己成定局，与其出言苛责，让本就在他和林子枫之间左右摇摆不定的众师弟更加离心离德，乃至彻底逼到林子枫那边去，倒不如先行出言抚慰，安定住他们的人心。果然他这话一说，这些人纷纷舒了口气，心中也不由在暗暗感激华子清，打定主意纵然不敢出手帮华子清，也绝不会替林子枫出头的。

方子明见自己费尽唇舌眼看就要拉过来的人心被华子清几乎一句话带回，不禁又急又恼，却也无话可说，心知眼下情势，就只有看华子清与林子枫相争的结果了。

一旁的周建阳却暗暗赞叹：“遇辱而不怒，临变而不惊，这华子清年纪轻轻，真有大将风范。处此不利境地还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三言两语便打消他们顾虑，使太极门日后免于同门反目，兄弟相残。比起他，林子枫可是差远了，太极门后继有人矣。”

不过赞归赞，他眼见双方愈发剑拔弩张，心知再不拦阻只怕真要出事了，于是顺水推舟地说到：“华少侠说得极是。林大人身负皇命，华少侠也担负着太极门的兴衰重任，你们如今都是朝廷倚重的柱石。方今社稷危急，正是用人之时，大家切不可意气用事，因私废公。否则不管是谁有什么损伤，朝廷怪罪下来，别说我这个小小县令，就是诸位也都担待不起啊。”

他这话明着是说给大家听的，但说话时却只对着华子清一人。华子清道：“周大人说的不错。我也正想问问，林子枫，圣旨你己宣完，如今你站在这里，是在官呢还是在江湖呢？”

林子枫和周建阳均感不解，林子枫问道：“在官又如何，在江湖又如何？”

华子清道：“你若始终自恃你锦衣卫的身份，诚如周大人所言，我们太极门是不便杀害朝廷中人。可刚才圣旨上也说了，我太极门非但不是叛逆，现在也和锦衣卫一样是朝廷的臂膀，师父他老人家乃武林中一代宗师，更是朝廷倚赖的柱石，此话不错吧。”

“可是这位林大人既身负皇命来招抚太极门，还没宣旨就挟私报复，以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污蔑家师，并将其杀害，这岂不是亲痛仇快，自毁长城吗？！既如此，我太极门在为朝廷效力之前，就要先请您周大人这父母官代我们上书圣上和凌云志，让他们给评评理，论个是非曲首。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让弟子们寒了心，别说我们不会听这位林大人的号令，就是朝廷那边，只怕我们也恕难效命！”

他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在情在理，不但邓子宁和刘子平等几人高声附和，就连那些先前沉默的弟子，也有的跟着低声称是，最不济也是点头呼应。

周建阳为难地看着林子枫，“这？”林子枫道：“那在江湖又如何呢？”

华子清道：“若在江湖，最简单不过。这里没什么锦衣卫，也不关涉朝廷，太极门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小小门派，你也不过是太极门的弃徒。你既杀害师父师弟，太极门上下与你不共戴天，我身为大弟子，这报仇的事义不容辞。今日之事，就在你我之间做个了断！”

林子枫道：“哦？我倒想听听，怎么个了断法？”

华子清道：“今我是既有新仇，又有旧恨。你我就在这个决个高低，无论周大人还是太极门其他弟子，都不得插手，只需从旁做个见证。不管谁赢谁输，你我都必须有一个人得死。我若赢了，你把太极拳谱和剑谱还回来，我再拿你项上人头祭奠师父卓师弟和我一家的在天之灵。你若赢了，就如你所愿，太极门掌门的位子，就由你来坐。”

林子枫哈哈笑道：“好个大师兄，痛快！这么多年，我早想再跟你较量一番了。”继而又目露凶光，切齿道：“当初若不是你向师父谗言诋毁我，我也不会落得被逐出师门的下场，我走到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一场决斗了结我们多年恩怨，还能决定掌门归属，再好不过！至于本门秘籍嘛，你们不也说了吗？谁当上掌门就是谁的。周大人，你就做个见证吧。”

周建阳眼见情势如此，顾不得其他，决然说道：“不行！”林子枫想不到一向恭谨的他突然如此硬气，有些不悦道：“我己经决定了，大人不必阻拦！”周建阳也不怕得罪他了，道：“大人虽出身江湖，但既投效朝廷，又身负皇命，就当事事以朝廷之事为重，怎能还依着江湖习气，动辄与人比武争斗。岂不辜负了圣上和凌大人的一片期望吗？”又转向华子清道：“子清，你也是明事理之人，此事牵涉极广，你一向处事沉稳，断不可草率行事！否则，稍有不慎，将给太极门带来倾覆之灾啊。”

华子清神情肃穆，默然不语。

周建阳又道：“依下官看，还是如华少侠适才所说的在官之法，咱们将此事报给朝廷，是非曲首，让朝廷做个公断如何？”华子清依旧不语。

邓子宁哼道：“报给朝廷？他是朝廷的红人，哪有不护着他的道理，师父的大仇几时能报？”周建阳见说不动他们，又说道：“你们若是执意要与林大人刀兵相向，本官谅也拦不住。只是本官话可说在前头，无论最终谁胜谁败，本官都将写本申奏朝廷，这场无妄的厮杀可全是因你而起，你可要想好了呀。”他说这话时口气加重，俨然有些警告了。

刘子平凑到华子清跟前轻声道：“周大人的话也不无道理，此事是否从长计议一下？”华子清也低声道：“可是今日若纵虎归山，他仗着锦衣卫的势，以后再要找他报仇只怕难了。”刘子平道：“师父不在，太极门上下百余人，千斤的担子可就落在你的肩上了，现在杀了林子枫容易，可本门的兴衰存亡，你不能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