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他将再次变回那个穷困潦倒、前途无亮的老秀才。
但他不后悔。
宋河的心猛地一揪。
他看着王秀才,这个为了他,不惜与东家翻脸,不惜放弃安稳生活的落魄书生,此刻又为了他的前程,甘愿牺牲自己。
“王先生,你……”
“不必多言!”王秀才猛地一摆手,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能有出息,先生比什么都高兴!”
就在这时,一首没说话的李渔,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胡闹!”
他瞪了王秀才一眼,“什么解除不解除的,像什么样子!老夫既然要执掌官学,难道连带个帮忙整理典籍、批阅些蒙学课业的助手,都做不了主吗?”
王秀才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渔。
李渔的目光扫过他,带着一丝赞许:
“你这秀才,学问虽然不怎么样,但人品还算端正。为了学生,能跟东家闹翻,这份担当,比官学里那些只懂之乎者也的所谓‘名师’,强多了。”
“以后,你就跟着老夫,在官学里当个助教吧。”
一句话,如天降甘霖。
王秀才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对着李渔作揖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这只土鸡,今天,真的跟着要飞上枝头的凤凰,一起升天了!
宋河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李渔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他对着李渔,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学生宋河,愿随先生前往官学!”
……
与此同时,宋家族学,差班之内。
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听说了吗?王秀才和那个宋河,卷铺盖走人了!”
“真的假的?太好了!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啊!”
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手舞足蹈,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再也不用每次小考都提心吊胆了!每次看到宋河那张死人脸,我就浑身难受!”
“可不是嘛!他以为他会背几句破诗了不起啊?还不是被周老夫子和家主给赶走了!”
另一个高个少年撇着嘴,满脸不屑,“什么玩意儿,旁支的泥腿子,也敢在咱们面前摆谱?”
“就是就是!走了干净!省得影响我们读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