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里三枚金纹流转的丹药突然轻轻一颤,丹身泛起涟漪般的金光,隐隐有龙吟从丹中逸出,似是在印证其非凡品阶。
系统提示音在夏凡识海炸响时,他正盯着哑道人颤抖的手背——那枯树皮似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方才炼丹时滴在丹炉上的血珠还未干涸,在青砖上凝成暗红的斑点。
“好丹!”王五拳头砸在腰间佩刀上,刀鞘撞出闷响,“属下前日还听城门口老丈说,他孙子卡在炼气三重半年了,这丹要是给十户分一枚——”
“五哥。”小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眼尾还沾着方才试药时的丹粉,“殿下没说话呢。”
秦琼的玄甲在丹香里泛着冷光,他抚着腰间双锏颔首:“此丹可解凡俗修士瓶颈之困,若能批量炼制,神朝治下百姓修炼速度至少提升三成。”老将声如洪钟,末了却瞥向瘫坐在地的哑道人,“但丹师。。。。。。”
夏凡己经蹲下身。
他伸手时,哑道人的指尖还在发抖,像深秋枯枝在风里打摆子。
触到对方手腕的瞬间,他瞳孔微缩——那脉门跳动的频率,竟比垂暮老人还弱上三分,仿佛随时会断在指下。
“封锁炼丹阁。”夏凡霍然起身,玄色锦袍带起一阵风,吹得玉盘里的丹药轻轻摇晃,“王五一队守前门,小桃带暗卫守后窗,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十丈。”
“殿下?”王五梗着脖子要问,却被夏凡扫来的眼风堵了回去。
少年皇子的指节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丹成的消息传出去,那些盯着神朝的眼睛。。。。。。”他没说完,目光重新落回哑道人身上,“会把这里拆了抢丹方。”
小桃立刻领命退下,裙角掠过哑道人脚边时顿了顿,终究没说话。
她知道殿下此刻的心思,全在那老乞丐身上。
夏凡重新蹲下,指尖按在哑道人腕间,内力缓缓渡入。
这一探之下,他脸色更沉——哑道人的经脉里像被抽干了水的河床,干涸得连一丝灵气都存不住,更要命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有某种暗褐色的纹路顺着血管爬向心脏,像蛇信子般啃噬着生机。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丹道献祭”残纹,系前朝禁术《燃命铸丹诀》遗留痕迹。
此术以丹师寿元为引,每炼一炉地阶丹,折寿五至二十年,炼至天阶必爆体而亡】
“老乞丐。。。。。。”夏凡喉结滚动,哑道人灰败的脸在他眼前与记忆里重叠——三日前这老头还蹲在冷宫外的槐树下,用草棍在泥地上画丹方,被路过的三皇子随从泼了一身污水,却只是嘿嘿笑着把草棍往怀里藏。
那时他只当这是个疯癫的老叫花子,如今才知,这疯癫底下,是三十年炼废百炉丹的孤勇。
“取灵髓露。”夏凡突然起身,声音发紧,“去藏经阁,让他们立刻推演《固元养神诀》的简化版,要能快速修复经脉的。”他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王五,“库房里那支百年人参,挖了。”
“殿下!那是您留着突破淬体境的。。。。。。”
“现在用。”夏凡打断他,“熬成参汤,加灵髓露。”
深夜的炼丹阁偏房里,药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夏凡捧着青瓷碗,舀起一勺参汤吹了吹,凑到哑道人嘴边:“张嘴。”
老乞丐的眼皮动了动,浑浊的眼珠映出少年认真的脸。
他张了张嘴,参汤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夏凡也不恼,又舀一勺:“我在太医院当杂役时,给太医提夜壶,被骂‘臭要饭的’;后来自己开丹铺,炼出的丹被说成‘毒丸子’,砸了铺子烧了丹方。。。。。。”哑道人的声音像破风箱,“那时候就想,要是能有人说一句‘这丹有用’,死了也值。”
夏凡的手顿了顿,参汤在碗里晃出涟漪:“所以你用寿元换丹成?”
哑道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值。
三枚地阶丹,够神朝换多少忠心?
够你在夺嫡路上走多远?“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想去碰那玉盘,”当年我师父说,丹师的命是丹炉里的炭,烧得越旺,丹越亮。。。。。。“
“够了。”夏凡把碗重重放在案上,参汤溅在哑道人衣襟上,“我要的神朝,不是用炭堆起来的。”他突然抓住哑道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跳着的,是活人;城门外那些喊’九殿下千岁‘的,也是活人。
你要是死了,炼丹阁就成了吃人的窟——“他喉结滚动,”我夏凡,不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