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捏着碎瓷片的手青筋暴起,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密报上,将“紫气东来”西个字晕染成暗红。
窗外丹云未散,那抹紫霞像根细针,正往他后颈里钻——他在太医院当院首十年,最恨的就是这种“天命所归”的征兆。
当年他靠给二皇子生母治癔症上位,最懂帝王心术:若让皇帝觉得九皇子有“天运”,便是他这个太医院话事人,也要跟着二皇子一起失势。
“去把东三所的杂役全换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丹香飘进御书房的路径。。。堵死。”跪在地上的周太医抖了抖,刚要应是,又听他冷笑:“再拟道折子,就说九皇子私设丹炉,用邪术引动异象惑众。
明日早朝,本宫要亲自呈给陛下。“
周太医不敢多问,爬着退出门去。
孙元化转身盯着案头的《太医院典》,泛黄的纸页上“非御赐不得私炼”八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九皇子生母丽妃难产,他故意拖延送安胎药,结果丽妃血崩而亡,小皇子也被废了经脉丢进冷宫——那时的夏凡连哭都没力气,哪像现在能折腾出丹云?
“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本破丹方。”他抓起笔在折子上重重画了个圈,墨汁溅在“逆心”二字上,“等明日参倒你,本宫亲自带人烧了那丹炉,看谁还敢说什么贤主出世!”
冷宫里,夏凡正蹲在丹炉前拨弄炭盆。
小桃的身影像片叶子似的从院墙上滑下来,发间沾着几片碎瓦:“殿下,太医院后药库的守夜人喝了加了蒙汗药的茶汤,属下把您给的丹丸塞进孙元化的养神汤药材里了。”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从药库顺的百年野山参,说是要给二皇子补身子的。”
夏凡接过布包,指腹着丹炉上的云纹。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浮动,【国运值+0。3(暗线布局成功)】的提示让他眼底闪过光:“做得好。
孙元化那老匹夫最宝贝他的’太医院权威‘,咱们就给他点甜头尝尝——让他以为自己突然变聪明了,其实是吃了咱们的固本丹。“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丹云,”等他在早朝上出尽风头,再把尾巴揪下来。“
小桃眼睛一亮:“属下懂了,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正是。”夏凡将野山参扔进丹炉,紫烟腾起时混进几缕金芒,“他不是爱参我吗?
就让他参得越卖力越好——等他发现自己的’聪明‘全是咱们给的,那滋味。。。可比烧丹炉难受多了。“
次日卯时三刻,太和殿外的铜鹤灯还亮着。
孙元化攥着奏折站在文官队列最前,袖中还揣着昨晚新制的“养神汤”药方。
他本想今日参倒九皇子,可刚迈进殿门,便觉体内有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上涌,脑子突然清明得可怕——连皇帝昨日批过的《伤寒论》批注,他竟都记得一字不差。
“孙卿,你昨日说的‘寒症需分三阴’,朕还有些疑问。”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
孙元化喉结动了动,那些原本要背半宿的医理突然自己涌到嘴边:“陛下,寒入太阴当温脾,入少阴当温肾,入厥阴当温肝。
臣前日在二皇子府诊治的老太监,正是少阴寒症,用了附子理中汤。。。“他越说越顺,连皇帝都放下了茶盏,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
退朝时,孙元化的青衫后背全湿了。
他站在阶下望着宫墙上的朝阳,手无意识地摸着袖中还剩半盏的药碗——昨晚他根本没喝养神汤,只让丫鬟煎了半副药,怎么今日突然文思泉涌?
“院首?”周太医凑过来,“二皇子请您去偏殿。”
孙元化跟着走,脚底却像踩在棉花上。
他盯着廊下的积雪,忽然想起昨夜药罐里的药渣——有几片药材的纹路泛着淡金,像极了冷宫里飘出来的丹香。
与此同时,城南破巷里,柳青鸾正攥着第三枚通脉洗髓丹。
她的手指因常年握药杵而粗糙,此刻却抖得厉害。
这是夏凡差小桃送来的第三颗丹,前两颗己经逼出了她体内七成寒毒。
当丹丸入口的刹那,她突然觉得丹田处有团火在烧,那些堵在经脉里的冰碴子“咔嚓”一声碎了。
“炼气三重!”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泛着水光。
十年前父亲被孙元化陷害贬为杂役,她也被废了修为,如今竟能重新感应到天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