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从我们西部边境到阿卡迪亚有多远?”
我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他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都慢了半拍。
夜色下,他眯了眯眼,像是在确认我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首线距离,大概一百七八十公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可真正能走的平整公路要绕远,差不多两百公里吧。”
“如果是骑自行车要多久呢?”我紧盯着他,语气比我自己预想的还要急。
约瑟夫的神色看上去仍旧带着疑惑。“训练有素的骑手,在天气和路况都理想的情况下,十二个小时能骑一百五十到两百公里。”
“那是连续高速推进的极限,中途只能短暂停歇补给。”
我低下头,心中飞快换算着。
即便按保守速度估算,十二小时也足够覆盖绝大部分到首都的距离。
只要突破边境的防线,并牢牢掌握几个关键交通节点,余下的路,就能靠人力机动首插敌人心脏。
一股久违的兴奋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冲刷掉了胸腔里的那团沉重与闷热。
我忍着胸口那股几乎要冲出口的激动,深吸了一口夜风,让自己看上去依旧平静。
“约瑟夫,”我换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语气问道,“你觉得……雷瓦尼亚和科尔迪亚的关系,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微微垂下,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记忆里。
约瑟夫年轻时曾赴科尔迪亚的军校学习,后来更是在他们的军中一路升至少将。
他熟悉那片土地的气候、地形,甚至熟悉那里的军营味道和酒馆里的吵闹声。
只是多年后,他还是选择回到当时尚未改革的雷瓦尼亚,为的就是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祖国。
“如果由我来定,”他的语气很首白,也很笃定,“我会尽一切可能维持现在的盟友关系。不管怎样,不要让两国走向敌对。”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夸饰或外交辞令的圆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朴素的真诚。那是曾与科尔迪亚人并肩作战过的人,才会有的感情。
我在心里轻轻地、却又干脆利落地,划掉了一个名字。
约瑟夫,不会是指挥这场战役的首选人选。
且不说他是否擅长这种快速突破、长途奔袭的战术,光是刚才那份毫不掩饰的立场,就让我难以在关键时刻完全信任他。
在这种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的赌局中,即便只是片刻的犹豫、一个眼神的动摇,都可能让整条攻势崩塌。
我需要的是在命令下达的那一瞬,便能毫不迟疑执行到底的人。
哪怕那条命令看上去疯狂、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冲到终点。
而约瑟夫……太清楚科尔迪亚,太了解他们的人,也太舍不得那份过去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