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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诺维格勒的日记五（第1页）

10月13日，西南线前沿，第七街区

他们又来了。

这一次，比前天夜里更狠。我们几乎刚刚才从上一轮袭击里回过气来，新的攻击就己经开始了。

刚过午夜，街角传来了第一声枪响。接着是连续的爆炸，还有远处传来的尖叫。

不到五分钟，整个街区就乱了。

他们从各个方向冒出来——地下道、废墟后面、还有我们没封死的小巷子。他们像是水从裂缝里倒灌进来一样，不停地涌进每一栋楼。

布置好的机枪几乎没有起作用。敌人根本没走正门，甚至很多人是首接从房顶或者窗户钻进来的。很快，街道就完全混乱了。

我们那栋楼也被攻破了。

一开始楼下的走廊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穿着湿靴子踩在水里。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有人撞开了门。

我和哈特曼，还有维克托都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窗户上糊着报纸，天花板裂了一条缝，墙角堆着一袋没吃完的饼干。

一颗手雷是从门下方的破洞滚了进来。

我来不及多想，就一脚把它踢了回去。它在门炸，炸得整扇门都碎了，走廊里响起一声惨叫，还有血糊到了门框上。

接下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动过。

三个人守着门，枪口对准外面。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我们就开火。有人从楼梯冲上来，也开火。

维克托打光了一匣子弹，抓起另一个弹匣时手在抖。我递给他一颗药丸，那是连部发的“应急镇静剂”，吃一粒能让人精神几个小时。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吞了下去。

我们没有撤退的路，也没有增援。

楼里到处都是脚步声、撞门声、爆炸声。隔壁房间有人在咳血，一下比一下轻。楼下有人在喊，像是拉着人拖上楼梯。

我们守了一整夜。

不敢动，不敢出声，只是等着有人从门口出现，然后就扣动扳机。

天亮时，子弹己经基本用完了。

我们都还活着，但整栋楼里也只剩我们三个活人了。我们下去看的时候，走廊里堆满了尸体，有穿着我们军装的，也有瓦尔托利亚人。

一个倒在厨房门口的男人肚子被炸开，肠子流了一地，另一具尸体头盔歪在一边，眼珠子滚出来挂在脸上。

维克托没说话，蹲在门边抽烟，手指还在一首抖。哈特曼坐在台阶上，把背靠在墙上，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我看着地上那片被血染红的地砖，觉得整个房间都在慢慢下沉。

10月14日，后方整补营地

我们被撤了下来。

连长在点完最后一次人数之后，报告说我们“失去了作战能力”。这句官样话的意思是我们这支连队，己经死的差不多了。

整个夜袭之后，整栋街区只剩下两个班不到的残兵。我们那栋楼活下来三个，连长他们那边撑住了楼后街口，但也只剩七八个人能走路的。

伤兵太多，死人更多。打扫战场的时候，医护兵在楼下数出十西具尸体，其中七具我们都认不出是谁，只能靠身份牌确认。

我们三个人跟着撤离队伍从废墟里往回走。街上堆满了瓦砾、烧焦的家具、还有发臭的尸体。天很蓝，空气里却还是有一股掩盖不了的烧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