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温庄园的日子,在古老诅咒的阴影与无声的暗涌中,如同一条裹挟着剧毒与星光的河流,缓缓流淌。
阳光穿透高耸的窗棂,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投下变幻的光斑,却始终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来自深渊的硫磺气息与冥河毒雾的甜腥。
赫斯提亚的身影,如同庄园里最难以捉摸的幽灵。
她偶尔会出现在三个年轻人的世界里,短暂地带来一丝紫罗兰的香气与微光,但更多的时候,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消失在那座被称为“影毒双塔”的禁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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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塔藏书室的星光永恒流淌。
雷古勒斯常常独自一人,蜷缩在星髓水晶壁的阴影里,指尖拂过那些被暗红锁链束缚的古老典籍。
他不再试图去触碰《血契溯源》,那沉重的真相如同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锁骨深处的幻痛,如同尼德霍格永恒的烙印。
偶尔,赫斯提亚会像一阵风般出现在他身边。
她穿着简单的训练袍,墨黑色的长发随意束起,脸上带着一丝高强度魔法训练后的疲惫,但紫罗兰色的眼眸依旧明亮。
“雷古勒斯,”她会轻声唤他,挨着他坐下,带来一阵淡淡的、混合着紫罗兰与古老羊皮纸的气息,“还在看这些?”
她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一本关于古代北欧符文魔法的典籍,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雷古勒斯会局促地点点头,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敬畏、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看着她疲惫的侧脸,想起《血契溯源》中记载的,她三岁时坐在尼德霍格爪间翻阅《龙语起源》的画面。
那份沉重的传承,不该由如此年轻的肩膀承担。
“嗯,”赫斯提亚会轻轻应一声,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雷古勒斯僵首着身体,不敢动弹,感受着肩头那轻微的重量和温暖的呼吸。
星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令人恐惧的“永恒之契化身”,只是一个累极了的孩子。
雷古勒斯的心,在沉重的敬畏中,悄然裂开一道缝隙,涌出温热的暖流。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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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魔药实验室的幽绿毒雾永不消散。
西弗勒斯如同找到了灵魂的归宿,日夜沉浸在这片死亡与奥秘交织的圣地。
他手臂上那道蜿蜒的疤痕和皮肤下流动的幽绿蛇鳞纹路,不再是耻辱,而是通往终极黑暗魔药殿堂的勋章。
他贪婪地汲取着泣血石操作台上流淌的魔文知识,尝试着引动炼金矩阵,与那些致命的毒液进行着危险的对话。
赫斯提亚极少出现在这里。
但当她来时,总是悄无声息,如同实验室深处游弋的蛇影。
她会站在操作台旁,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西弗勒斯近乎疯狂的实验。
她的目光没有评判,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纯粹的理解。
“西弗勒斯,”有一次,当西弗勒斯成功地将一滴“尼伯龙根之息”的灵魂碎片与“美杜莎的凝望”的石化之力融合,生成了一种散发着诡异甜香、能让周围石壁瞬间爬满黑色霉斑的紫色烟雾时,赫斯提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对毒液本质的亲和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如同导师评价优秀的学生。
西弗勒斯猛地转身,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