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医疗翼里昏迷的莉莉,看到了公共休息室里那些惊魂未定的面孔,“……他们或许有些莽撞,有些自以为是,甚至……有些愚蠢的嫉妒和偏见。但他们终究只是……孩子。”
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沉的悲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深渊的凝视,去理解尼德霍格的低语,去承受海德拉毒涎带来的……灵魂层面的恐惧。那样的冲击,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了。”
他停在赫斯提亚面前,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静的紫罗兰色眼眸平齐。那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请求的意味。
“答应我,赫斯提亚,”邓布利多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要再……这样‘恐吓’他们了,好吗?”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银器旋转的嗡鸣和壁炉火焰噼啪的轻响。
赫斯提亚静静地站着,紫罗兰色的眼眸凝视着邓布利多那双湛蓝色的、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充满疲惫的眼睛。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赫斯提亚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幅度小得如同蜻蜓点水,但那确实是一个点头。
没有言语,没有承诺,只有这一个细微的动作。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眸深处,那丝沉重的无奈似乎稍稍化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的疲惫。
他知道,这或许己经是这个来自深渊的少女,所能给予的最大让步了。
“很好。”邓布利多首起身,脸上重新浮现出惯常的、温和却疏离的微笑,“那么,我想今晚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夜己经很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赫斯提亚。”
赫斯提亚再次微微颔首,动作依旧优雅而疏离。
她转身,墨绿色的袍角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如同暗夜中悄然闭合的紫罗兰花瓣。
她没有再看壁炉上那幅金发男子的画像一眼,也没有再看邓布利多,只是迈着无声的步伐,走向办公室的橡木门。
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的温和笑容缓缓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颗柠檬雪宝糖,却没有吃,只是放在掌心轻轻着。
“盖勒特……”他再次对着那幅画像,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怀念?“你教出来的孩子……和你当年一样……让人……头疼啊……”
画像中的金发男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眼神锐利依旧,却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得意?
壁炉的火焰跳跃着,将邓布利多孤寂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福克斯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似乎在安慰它的主人。
空气中,柠檬雪宝糖的甜腻与海德拉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冰冷腥臭,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关于过去与深渊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