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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月下的和解（第2页）

时间仿佛凝固了。

冰冷的夜风呼啸着穿过塔顶，卷起莉莉火红色的长发和赫斯提亚墨绿色的裙角。星光清冷地洒落。

莉莉看着赫斯提亚，碧绿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恐惧、羞愧、无措……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和……彻底坦白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不再逃避，不再恐惧。

她迎着赫斯提亚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碧绿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和……卑微的恳求。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而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带着一种近乎泣血的……忏悔：

“路斯提切尔小姐……我……我是莉莉·伊万斯。”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清晰：

“我……为我在特快列车上……对您无礼的闯入、质问和……辱骂……道歉。”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但……那并非全部！我的愚蠢和……丑陋……远不止于此！”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汹涌滑落，碧绿的眼眸死死盯着赫斯提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污秽都袒露出来：

“我……还要为我在分院仪式上……对您无知的轻蔑和质疑……道歉！那时……我像一个被偏见蒙蔽的傻瓜，用可笑的优越感……亵渎了您的存在！”

她清晰地复述了自己那句轻蔑的话语，声音充满了悔恨。

“我……还要为我在魔药课上……对您方法的质疑和……指责……道歉！那时……我被所谓的‘规则’束缚，用狭隘的眼光……否定了您远超常理的力量与智慧！那是对您……最大的不敬！”

她再次复述了自己在课堂上那尖锐的质疑，声音颤抖。

“还有……更多！更多细小的、被我刻意忽略的瞬间！我的目光……我的态度……我心底深处……那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傲慢与偏见！它们……如同跗骨之蛆！它们……才是让我最终在特快列车上……变成一个歇斯底里、被嫉妒吞噬的……疯子的根源！”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宣泄，却又充满了彻底的……清醒：

“我……不是来请求您的原谅！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永远没有资格！”她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带着被彻底掏空般的疲惫和……解脱。

“我只是……想亲口对您说一声……对不起。为我所有的……愚蠢、丑陋、偏见和……那源自心底最深处的……嫉妒。”

“为了……我自己。”她最后的声音轻若蚊呐，却重若千钧。

说完，她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对着赫斯提亚的方向，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带着无尽悔恨、卑微和……彻底清算意味的……鞠躬礼。

她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火红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苍白而布满泪痕的脸颊。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风声依旧。

赫斯提亚·路斯提切尔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下，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面前深深鞠躬、如同献祭般袒露了所有灵魂污秽的红发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如同最完美的冰雕。

几秒钟后。

就在莉莉感觉自己快要被那无声的威压和灵魂被彻底审视的冰冷彻底压垮时——

赫斯提亚·路斯提切尔，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性？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如同上等玉石雕琢而成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平静，轻轻……抚上了莉莉低垂的、被火红色长发覆盖的头顶。

那触感微凉，如同初雪落在皮肤上。

莉莉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石化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