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奥地利,纽蒙迦德城堡。
最高塔楼的囚室,早己不再是外界想象中冰冷、空旷、弥漫着绝望的牢笼。
在塞尔温家族、路斯提切尔家族以及罗齐尔家族持续不断、明里暗里且不惜代价的施压、运作与庞大资源的倾注下,这里早己被悄然改造成了一个带着暖意的、奢华而舒适的居所,甚至可以被视为一个受到严格限制但并非完全封闭的静思之地。
冰冷的石壁被覆盖上了深色的、带有古老魔法纹路的橡木护墙板,隔绝了刺骨的寒意。
地面上铺着厚实的、手工编织的深红色波斯地毯,繁复的花纹在壁炉火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雕刻着精美藤蔓花纹的胡桃木书桌,桌面上整齐地码放着几本厚重的古籍和一卷卷羊皮纸。
角落里那张简陋的石床早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铺着深紫色天鹅绒幔帐、柔软舒适的西柱床。
房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大壁炉。
炉膛里并非普通的柴火,而是燃烧着一种散发着淡淡松香、燃烧稳定且几乎无烟的魔法木材。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高塔的阴冷,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舒适而慵懒的暖意之中。
壁炉前摆放着两张宽大舒适的扶手椅,椅面覆盖着同样深紫色的天鹅绒。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雪茄的淡淡烟草香、陈年威士忌的醇厚气息,以及一种昂贵魔法熏香的清冽冷香,混合着壁炉松木燃烧的暖香,形成一种奇特的、带着权力与沉思气息的氛围。
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位曾经令整个欧洲魔法界为之震颤的黑魔王,此刻正坐在壁炉前的一张扶手椅中。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剪裁考究的深色长袍,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虽然失去了昔日的飞扬跋扈,却依旧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威严。
他那双异色瞳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深邃而复杂的光芒,不再有燃烧殆尽的灰烬感,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与洞悉。
他手中端着一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在沉思。
得益于塞尔温、路斯提切尔和罗齐尔家族持续不懈的努力,格林德沃的处境早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被完全禁锢在冰冷囚室里的囚徒。
在严格遵守魔法部报备程序、确保行程隐秘且不会引发公众恐慌的前提下,他甚至可以在纽蒙迦德城堡内部及周边特定的、被严密监控的区域有限度地活动。
他可以漫步在城堡阴冷的回廊,可以站在高塔的窗前眺望远方被施了魔法的风景,甚至可以在特定的日子,在严密的护卫下,短暂地离开城堡,前往附近家族为他安排的、同样隐秘而舒适的庄园休憩。
这并非自由,而是一种被精心包装和严格控制的特权,是几大家族庞大影响力运作下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塞尔温家族、路斯提切尔家族以及罗齐尔家族的成员,尤其是文达·罗齐尔本人,以及他最珍视的教女赫斯提亚·路斯提切尔,可以相对自由地进入纽蒙迦德,陪伴在他身边。
这间奢华而温暖的囚室,时常回荡着文达清冷而睿智的讨论声,或是赫斯提亚向他请教魔法时专注的低语。
这里,早己成为他精神上的堡垒和与外界连接的纽带。
然而,就在赫斯提亚紫罗兰色的眼眸因雷古勒斯的誓言而猛地一颤,那份冰冷的决心被瞬间凝固,灵魂最深处被那道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击中的刹那——
格林德沃端着酒杯的手,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那双异色瞳骤然亮起!深蓝的那只如同风暴前夕的深海,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波澜;灰白的那只则如同穿透迷雾的闪电,瞬间恢复了洞悉一切的锐利!
他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
他缓缓地、极其优雅地放下手中的水晶杯。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握,仿佛在捕捉一缕无形的风,又像是在感受某种跨越了空间与魔法屏障的、极其细微的情绪涟漪。
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
他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起,薄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