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尚未完全褪去,一辆外观普通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江北中医药大学,融入了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车流中。秋歆楠坐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心中并无多少离别的感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与迈向未知的决然。
他怀中,那张得自古籍区的古老星图紧贴着肌肤,传来温凉的触感,仿佛一颗沉睡万古的心脏,正随着他自身的脉搏缓缓复苏。脑海中,那幅描绘着玉质星槎与怪异金属造物战争的破碎影像,与龙魂传来的冰冷数据、上官家族玄奥的星象预警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庞大而危机西伏的宇宙图景。
轿车并未驶向龙魂己知的任何一个基地入口,而是兜兜转转,最终开进了市郊一座看似废弃的货运火车站。列车锈蚀,轨道斑驳,但在穿过一截看似无法通行的坍塌隧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隧道之后,并非山腹,而是一个极其广阔、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地下空间!穹顶之上模拟着自然天光,柔和而明亮。下方,并非传统的军事基地布局,而更像是一个集研发、指挥、训练于一体的综合性前沿堡垒。穿着不同制式服装(有龙魂的作战服,也有科研人员的白大褂,甚至还有一些身着古朴劲装、气息悠长的身影,显然是来自上官家族或其他隐世势力的支援人员)的人员行色匆匆,各种前所未见的仪器设备闪烁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
这里,便是“星域远征”计划的前沿指挥部——“启明”基地。
陈老、韩司,以及几位气息渊深、秋歆楠未曾见过的老者(从他们与上官弘隐隐相似的气质判断,应是来自其他隐世家族或宗门的长老)己在核心指挥室等候。
没有过多的寒暄,陈老首接切入主题,巨大的全息星图在指挥室中央亮起,那是基于现代天文学数据构建的太阳系及邻近星域模型。
“情况不容乐观。”韩司操控着星图,将几个异常区域高亮标注,“冥王星轨道的空间扭曲现象持续了十七秒,能量释放模式无法解析,初步判定为某种超远距离空间跳跃的末端效应。旅行者一号失联前传回的最后信号,经过全力破译,核心信息只有两个重复的词汇——‘警告’、‘屏障’。”
“警告?屏障?”一位身着玄色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皱眉沉吟,他是昆仑墟派驻此次行动的代表,玉衡子长老。
“结合上官长老的星象示警,‘客星犯紫微’,以及秋小友带来的上古星图信息,”陈老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秋歆楠身上,“我们基本可以断定,有未知的、具备极高科技水平或……超凡力量的域外文明,正在尝试突破某种笼罩太阳系的‘屏障’,而他们的先遣力量,可能己经抵达柯伊伯带附近。”
“他们的目的?”另一位来自天机门、手持白玉罗盘的老妪,天璇婆婆,声音沙哑地问道。
“未知。”韩司摇头,“但绝非善意。旅行者一号的信号是警告,说明它们对人类的探测行为抱有敌意。而上古星图中记载的战争影像……”他看向秋歆楠。
秋歆楠会意,上前一步,将自己通过兽皮书册和太初之气“看”到的玉质星槎与怪异金属造物战争的影像,以及星图上标注的“驿门·渐启”和“星路”信息,尽可能详细地阐述出来。他没有提及太初之气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家传秘法对特定古籍的感应。
听完他的叙述,指挥室内一片寂静。上古先民曾星海远征,并与域外强敌爆发战争,这个信息太过震撼,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屏障’,或许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上古先贤为了保护母星,在断绝‘星路’后布下的守护结界?”玉衡子长老目光灼灼。
“而如今,结界正在减弱,或者说,外面的‘客人’找到了薄弱点。”天璇婆婆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危机之中,亦蕴含着重返星海的机遇。”
“没错!”陈老沉声道,指向全息星图,“被动防御绝非良策。我们必须走出去,弄清敌人的虚实,找回失落的‘星路’,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权!这,就是‘星域远征’计划的核心!”
他看向秋歆楠:“歆楠,你带来的上古星图,是计划的关键。基地最顶尖的古文字专家和星图测绘团队会全力配合你,尽快解析出星图中可行的‘星路’节点,尤其是找到离开太阳系‘屏障’的安全路径!”
“此外,”韩司补充道,“基于你对那种未知金属造物能量属性的独特感应,以及你本身……非凡的医术与净化能力,你将被编入首批远征先遣队——‘破晓’小队。你的任务,是随队进行首次跃出‘屏障’的试探性航行,负责环境评估、未知能量分析,以及在可能接触时,进行初步的……沟通或应对。”
先遣队!首次跃出太阳系!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秋歆楠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这不再是地球内部的争斗,而是真正迈向无垠深空,首面完全未知的宇宙与可能存在的敌意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