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偿还天文数字般的借款,也为了将那条罪恶的生意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文志豪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钮。
那些因为钱梓豪被抓了暂停运营的工厂,在沉寂了不久之后,重新亮起了灯。
被暂时遣散的工人,又被秘密召集了回来。他们提着工具箱,脸上带着麻木与贪婪交织的神情,熟门熟路地走进厂房。
机器的轰鸣声被厚重的墙壁和荒凉的野草隔绝,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试剂和人望混合的刺鼻味道。
重启生产线只是第一步,没有原材料,一切都是空谈。
这一次,不仅文家父子忙得脚不沾地,小娥也忙了起来。
三月,北青省依旧春寒料峭,厚重的冬衣还不能脱下。而几千公里外的中缅边境,却早己是另一番天地。
湿热的空气像一张黏腻的网,刚下飞机就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文少虞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小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额头上还是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里热得让人心烦意乱,与北青省的干冷截然不同。
他们此行的目的,与钱梓豪还在时并无二致——进原材料。
一辆破旧的丰田面包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米面加工厂门口。
空气中飘散着谷物发酵的酸味和尘土的气息,几只土狗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处,对着陌生人有气无力地吠了两声。
一个穿着白背心、皮肤黝黑的男人迎了出来,用本地话和司机交谈了几句,便领着文少虞和小娥穿过堆满米袋的厂房,走进一间简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茶台后煮水烹茶。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退休教师,而不是执掌着一条庞大地下供应链的毒枭。
男人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
“文少,一路辛苦。”
“陈老师,客气了。”
文少虞在他对面坐下,小娥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这位“陈老师”,就是文志豪上游的供货商,一个将罪恶生意做得像教书育人一样从容不迫的狠角色。
没有多余的寒暄,陈老师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推到文少虞面前,开门见山:
“还是老规矩?”
文少虞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听到这个数字,陈老师煮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文少虞。他扶了扶眼镜,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文少,这个量……可是你们过去一年份的总和了。”
“我们急用。”文少虞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让他焦躁的内心平静了些许,“钱不是问题,我们会按老价格上浮百分之十。”
陈老师愣了半晌,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贪婪。
“没问题!既然文少这么有诚意,我当然要满足。一个星期,我保证货能到你们指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