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看着李子韬,慢慢地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疲惫。
“我大伯的态度……很暧昧。”
李子韬皱起了眉,这个词用在这里,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暧昧?他是周家的家主,这种动摇家族根基的事,怎么能暧昧?”
“家族会议上,他听完周云那番‘慷慨陈词’,既没有当场拍板同意,也没有首接驳斥。”
这算什么?
李子韬心头涌上一股郁闷,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劲。周家家主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几乎就等同于默许。
他忍不住问道:
“那成爷呢?他老人家跟你大伯关系那么好,就没提醒一句?周云这包袱有多重,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周静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问题就在这里。我私下问过成爷,他只说大伯那边心里有数,让我不要多想。”
“心里有数?”李子韬咀嚼着这西个字,“我怎么觉得,这又是老爷子在下棋?”
“但愿如此吧。”
周静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回桌上。她揉了揉眉心,转换了话题,整个人气场也为之一变,从一个为家事烦恼的晚辈,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商界女强人。
“不管他们怎么博弈,周云这一退,北青省这块地盘,再没人能跟我争了。我估计,最晚到明年,我的投资范围就要走出去了。”
她抬眼看向李子韬,目光灼灼。
“你呢?有什么想法?”
李子韬迎着她的目光,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他知道周静是潜龙在渊,北青省这个池子太小,终究是困不住她的。一旦时机成熟,她必然要回到南城,回到更广阔的资本海洋里去,那里才是她的主战场。
可他不行。
周静有周家做后盾,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她可以把北青省当成一块历练的跳板。而自己呢?这点基业,是靠着一次次机遇和冒险,辛辛苦苦才拼出来的。从东向县到长喜市,再从长喜市到三阳市,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
现在让他抛下这一切,跟着周静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市场从头再来,太不理智。
他不是周静,没有试错的资本。
见李子韬沉默不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周静便明白了。
她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很自然地将话题岔开。
“算了,这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晚上成爷在家里设宴,你想带月月还是沈洛洛,都随你。”
李子韬心里松了口气,也有些暖意。周静的体贴,总是在这种不经意的细节里。
他点了点头。
“好的。”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李子韬也没在公司多留,而是回到了自己在长喜市租下的那套房子。
打开门,一股熟悉的、许久未闻的空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