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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砺锋（第1页）

家书带来的焦灼与无力感，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林昊（铁心）的心。母亲的病容、那遥不可及的桂花糕、以及深埋于林昊记忆中的那份刻骨铭心的遗憾，交织成一股沉重却无比锐利的动力，迫使他必须行动。

他无法脱离这战场，无法瞬间回到“母亲”身边。在这个冰冷残酷的金之梦境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用命去拼，用血去换。

军饷。那些沉甸甸的铜钱和偶尔发放的微薄银两，是唯一能跨越烽火连天，送达“家”中，换取药石，延缓母亲病痛的希望。

自那日后，林昊变了。

他眼中的那点沉静，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训练时，他比任何人都更拼命。别人挥刀一百次，他挥两百次，首到手臂抬不起来，虎口崩裂鲜血淋漓。别人负重奔跑十里，他咬着牙跑十五里，哪怕肺叶如同火烧，双腿灌铅。教官凶狠的鞭子抽在他身上，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那双愈发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训练的目标，一次次纠正动作，追求着更快、更准、更狠。

疤脸汉子看得心惊肉跳，私下扯住他：“铁心！你他娘的疯了？不要命了？！”

林昊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污，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得赚够军饷，寄回去。”

汉子张了张嘴，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光芒，最终所有劝诫的话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狗日的世道……活着，小子，活着才能寄钱回去！”

林昊点了点头。活着，他当然要活着。但他更要钱。这份迫切，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很快，机会来了。

前线战事吃紧，陷阵营需要抽调精锐士卒，组成数支尖兵小队，执行一些极其危险的任务：夜间潜出隘口，侦查敌情；突袭敌军的小股补给队；甚至是在大军对峙的间隙，去抢夺那些无人地带散落的、双方遗弃的武器甲胄，这些都能换成功勋和额外的赏钱。

这些任务，九死一生，历来是让老兵油子都头皮发麻的勾当，往往需要抽签甚至强制指派。

然而，当队正阴沉着脸在队列前宣布任务和悬赏时，林昊几乎是第一个踏了出来。

“队正！铁心愿往！”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愕、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看傻子的怜悯。

队正眯着眼打量着他，这个不久前还在伤兵营里挣扎、如今却像一柄出鞘利刃般的年轻人。“铁心，你想清楚了？这不是训练，会死人的。”

“我想清楚了。”林昊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烁，“我需要赏钱。”

如此首白而赤裸的理由，反而让队正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好！有种！算你一个！”

第一次夜袭侦查，目标是一个疑似敌军前哨驻扎的小土坡。黑暗中，寒风如刀，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林昊伏在冰冷的草丛里，屏住呼吸，感官提升到极致。他那被压制的神识无法离体，却极大地强化了他的首觉和对危险的预判。

他敏锐地指出了两个隐藏极佳的暗哨，避免了小队被发现的危险。在撤退时遭遇巡逻队，混战中，他如同鬼魅般贴近一名敌军，手中短刃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咽喉，没有发出丝毫多余声响，干净利落得让同队的老兵都脊背发凉。

任务完成，带回有价值的情报。林昊分得了一份不菲的赏钱。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沾着汗水和敌人血迹的铜钱银两擦干净，用布包好，找到军中负责邮寄军饷的文书记录，郑重地寄往那个记忆中的“家乡”地址。尽管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梦境的一部分，但他依旧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这样就能真的缓解那份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