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厂子,怎么可能是张兰草那个女人开的呢?她连字都不认识。”
唐二叔:“那报纸上写了,她以前就不识字啊,那长相,不是大嫂还能是谁!”
他坚定的说:“肯定是大嫂。”
唐爱国:“那咱也见不上啊,咱都在这等了十来天了,钱也要花光了,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报纸上只有一个外乡人辣椒酱,就这个厂子地址,还是他们问了好多人才问到的。
也不是不想进去找人,但是人家门卫说了,闲杂人等不让进。
唐爱国也舔着脸说:“我是你们老板丈夫。”
保安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他的破棉袄,冷笑一声:“就你,我们老板丈夫?我还是老板她爹呢!”
“砰”的一声关上门,差点把他鼻子都给撞了。
根本没人信他是张兰草的丈夫。
唐二叔就给他出主意,在厂门口等,张兰草总不可能永远都不来厂里吧。
这一等,就是十来天,连张兰草的影子都没看见。
唐二叔道:“那么大的厂子呢,报纸上还说,她现在是沪市著名企业,大哥,这得多少钱啊?只要见到人,咱还担心这点房费?”
他们住在一个破旅馆,二十个人的通铺,五块钱一个人,屋里臭烘烘的,都是捏着鼻子进去睡觉。
唐爱国:“那要不是呢?张兰草就是个扫大街的,怎么能开起这么大的厂子?咱这就白搭了功夫和钱。”
唐二叔道:“指定是靠男人呗,要不是有野男人,她能卷钱带着孩子跑了?还能开的起这么大一个厂子?”
说起这件事唐二叔就痛心。
张兰草走了还把大哥的钱卷跑了,他妈一心疼就病倒了,大房没有媳妇了,三弟一家根本不愿意插手,偏她媳妇和老娘又合不来,老娘只能他和大哥一起照顾。
他们兄弟俩是一边照顾妈一边上班,那叫一个累啊,就这,他爸还一天到晚给他们添乱,连一顿饭也不能指望,就知道打牌。
他妈又撑着病体,逼他借钱给大哥再娶一房媳妇,为这件事,媳妇跟他好一通闹腾,可老娘拿绝食逼他,他也不能看着亲妈去死吧。
偏唐爱国眼光还高,寡妇不要,只要小姑娘,但好人家的女儿谁要嫁给他
一个跑了老婆的老男人啊。
人家都说是因为大哥对张*兰草不好,媳妇才跑了的,好人家谁愿意把黄花闺女嫁给他啊。
这婚事就是一直耽搁下来,更叫他很忒不成钢的是,唐爱国自己着了一个寡妇的道,在人家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
这寡妇有带着两个拖油瓶儿子不说,性子还是个厉害的,虎背熊腰,力气大性子也泼辣,唐爱国当然不愿意取,他是想要个儿子,但不想养别人的儿子。
但是不娶,人家就要告到警察局让他吃牢饭去。
要娶回家就算了,彩礼还一分钱不能少,整整给了六百块,最后都是唐二叔咬着牙借的!
原本说好了,婚事办了之后,大哥每个月还一点,但寡妇这边进了门,那边就要走了唐爱国的工资。
要是进门之后能撑起家,好好伺候公婆也行,问题是这寡妇根本不管他爸妈,只往自己口袋里搂钱养那两个拖油瓶儿子,大哥是敢怒不敢言,工资敢少交一块,寡妇能拿棍子追五里地揍人、
唐婆子没忍住吵了一架,那寡妇骂的拓沫星子都飞到她脸上了,气的不跟老大过了,住到了二儿子家。
二房原本就不大的家里每天都鸡飞狗跳。
他爸妈都是他门兄弟两个给伺候走的,这几年过的那叫一个苦啊,他现在都不敢回想这几年过的叫什么日子。
厂子没效益,去年兄弟俩双双下岗,这个年纪了,被迫背井离乡来这里打工,日子更苦。
真是张兰草才好,大嫂那个人性子最好了,哪怕能给一份稳定的工作也行啊,不要太辛苦就行。
多少天都得等下去啊。
厂子大门打开,工人纷纷从里面出来,下班了。
今天又空等了,唐二叔不甘心,就算知道大家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还是拦着人问,万一有人知道呢:“大姐,你知道你们老板,就是张兰草住哪里吗?她在不在厂子里?”
“不知道不知道,老板的事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个工人。”
“哪里来的骗子啊,天天搁这说自己是老板丈夫,谁不知道老板丈夫早就死了。”
“估计是想钱想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