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朝着她深深拜了下去。
“臣妾谢皇后娘娘!”
——
深夜的乾清宫,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压抑。
昭衡帝刚送走最后一波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世家重臣,他疲惫地靠坐在龙椅上,闭着眼揉着发痛的额角。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惊慌的通报:“太后娘娘驾到!端亲王殿下到——!”
昭衡帝缓缓坐直,脸上恢复成惯有的不辨情绪的帝王威仪。
太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她身边,跟着未换早上吉服的端亲王。
“儿臣给母后请安。”
昭衡帝起身,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听闻母后今日凤体欠安,头痛难忍,未能出席永宁的百日宴怎的深夜驾临?”
他这话听起来是关心,但若是细品,却微妙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白日里孙女百日宴称病不来,晚上倒是精神斗擞。
太后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皇帝!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被那个妖妃迷惑到什么时候?!”
昭衡帝缓缓皱眉:“母后何出此言?水仙之事,朕自有决断。”
“决断?你的决断就是轻轻一句禁足?!”
太后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皇帝!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水仙是个什么东西!”
她痛心疾首道:
“一个家生贱婢,如今竟敢行巫蛊之术,诅咒中宫!还想用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混肴我萧氏血脉!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九族!”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昭衡帝的手指都在颤斗。
“你可千万别忘了!先皇当年是怎么被那个宫女出身的贱婢贵妃蛊惑的!”
“甚至连你这个太子你的太子之位都差点拱手让给那个贱婢生的小杂种!”
听到太后将水仙与先皇贵妃类比,昭衡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猛地打断太后的话,声音冷硬:“母后!水仙与先皇贵妃岂可混为一谈!水仙她”
“有什么不一样?!”
太后声音冰冷,痛恨道:
“都是祸国殃民的灾星!皇帝,你如今难道要步先皇的后尘吗?!为了一个贱婢,寒了满朝忠臣之心,动摇国本吗?!”
“母后慎言!”昭衡帝的声音里已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此事朕自有分寸!真相未明之前,朕不会枉杀无辜!”
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她猛地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狠狠摔在昭衡帝面前的御案上!
那是一件用料上乘、绣工精致的鸳鸯戏水肚兜!
肚兜轻落在奏折之上,那暧昧的颜色和款式,与庄严肃穆的乾清宫格格不入。
“皇帝你看看!”
太后冷哼一声,“是你的好贵妃,用来勾引端亲王所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