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以探亲为由出宫。将此锦囊,亲手交给我父亲还有那位周掌柜。”
银珠郑重接过锦囊:“是,娘娘放心。”
翌日,银珠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低调地出了宫门,径直来到位于京城繁华地带的登第客栈。
客栈门面不算奢华,但位置极佳,门口悬挂着“登第”二字的匾额,笔力遒劲。
刚走到门口,银珠便听到两个路过的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低声议论:
“啧,这登第客栈,名字倒是取得好,可这位置租金怕是不菲吧?里面瞧着也不甚华丽,这房钱怎么定?怕是要亏本。”
“谁说不是呢?旁边状元楼、青云阁哪个不是雕梁画栋?光凭这‘登第’二字,就想招揽客人?难啊!”
银珠脚步未停,神色如常地踏入了客栈大堂。
大堂内陈设简单,桌椅都是普通木料,但打扫得极为干净。
一个穿着棉布青衫,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正站在柜台后,正是掌柜周砚。
他一眼便认出了银珠,连忙迎了上来,态度躬敬道:“姑娘里面请。”
周砚将银珠引到一处僻静的雅间,随即快步走向后院。
不多时,水仙的父亲便跟着周砚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系着沾着油污的围裙,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显然是刚从灶间出来:“银珠姑娘来了!快坐快坐,我刚炖了锅好汤,留下来尝尝!”
银珠福了福身:“伯父客气了。娘娘有要事吩咐。”
她示意周砚关好门,然后才从怀中取出那个锦囊,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的素笺取出,摊开在桌上。
水仙的父亲识字不多,凑过去看也认不全,只是憨厚地笑着看向周砚。
周砚躬敬地接过纸条,当他看清内容时,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色!
纸条上清淅地写着:
客栈即日起,以远低于市价之资,开放予入京应试之寒门学子。唯一准入条件:需通过周砚掌柜所出三道策论题之考校。题目需切合时政,务实深刻。优者入住,劣者婉拒。勿问缘由,照办即可。
周砚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斗,他猛地抬头看向银珠,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敬佩!
聪明的他瞬间明白了那素未谋面的瑾妃娘娘的深意!
这哪里是开客栈?这分明是在织一张无形的网!
以低廉的房费吸引家境贫寒却胸怀才学的学子,再用精心设计的策论题目作为筛子,从中挑选出真正有见识、有潜力、未来可能踏入朝堂的人才!
这是在用一座客栈,不动声色地网罗未来的朝廷栋梁,为瑾妃娘娘悄悄培植属于自己的、根植于寒门的势力啊!
“娘娘娘娘高瞻远瞩!周砚定不负娘娘所托!”
周砚对着银珠深深一揖。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在眼前展开。
水仙的父亲看着周砚如此激动,虽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也知道女儿定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脸上也跟着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不久后,举人从各地涌入京城,在这个明媚的春日里,一场时隔三年,决定半生荣辱的春闱大比轰轰烈烈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