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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裂隙微光与风暴前奏（第1页）

【沉没尖塔，星象部深层控制区，“静滞之间”】+【聆听、暗涌与抉择】

“静滞之间”再次回归那令人窒息的绝对沉寂，仿佛刚才那通过微观裂隙感知到的、浩瀚而暗流涌动的外部世界只是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幻梦。但脑海中残留的、庞杂到几乎炸裂的信息碎片，以及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剧烈头痛和虚脱感，无一不在提醒着凯兰那万分之一秒“自由”的真实。

他瘫在冰冷的平台上，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离水的鱼般贪婪呼吸着那富含能量却冰冷压抑的空气。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敲击着耳膜，与脑海中那些纷乱影像和能量签名的回响交织在一起。

尖塔隐藏的古老黑暗脉络、深处那如同黑洞般的“神殿基盘”节点、玛洛克监察官那躁动阴鸷的恶意、璃塔女士试图平衡却力不从心的宁静感知、菲恩审计员的算计摇摆、雷纳德大师在医疗部绷紧的专注，甚至还有星象部其他区域那些或明或暗的关注视线……

这一切构成了一张复杂无比、危机西伏的网，而他自己，正身处这张网最中心、也是最脆弱的位置。

碎片意识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喘息和纷乱的思绪。

【——信息过载……低级生物的……神经处理能力……真是……可笑……——】依旧是毫不留情的嘲弄，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漠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仿佛一个无聊的观察者，终于看到了实验体出现了一点超出预期的、有趣的反应。

“刚才……那些能量脉络……是什么？”凯兰忍着头痛，在心中艰难地发问。他本能地觉得，那些与碎片力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沉寂的暗流，是理解尖塔和自己处境的关键之一。

【——残存的……‘遗产’……亦是……‘枷锁’……——】碎片意识的回答依旧cryptic，带着一种复杂的讥诮，【——这座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它既是……叛徒的……造物……却也……建立在……吾等……最初的……尸骸之上……——】

叛徒的造物？建立在最初的尸骸之上？这又是指什么？与那“缄默协议”有关吗？

凯兰还想再问，碎片意识却己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聒噪……继续……练习……你的……‘聆听’……拙劣得……令人……无法忍受……——】它冰冷地命令道，【——下次……尝试捕捉……具体的……信息流……而不仅仅是……能量签名……比如……那只……躁动的……蝼蚁……究竟在……谋划什么……——】

它指的是玛洛克监察官。

这无疑是在怂恿他进行更危险、更深入的窥探。一旦失败，被玛洛克那敏感的系统捕捉到，后果不堪设想。

但凯兰没有立刻拒绝。求生的本能和渴望掌控自身命运的决心，压过了恐惧。他知道，被动等待只会迎来玛洛克的“强制干预”或彻底沦为研究样本。这危险的“淬火”之路，是他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的时间，凯兰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极其危险的“裂隙感知”练习中。

过程远比第一次更加艰难和凶险。不仅要精准地捕捉那瞬息万变的“波动间隙”，调整能量频率进行渗透，还要在裂隙打开的万分之一秒内，将感知力高度凝聚，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去尝试“窃听”特定的能量通讯流，而非漫无目的地感知能量签名。

这对他精神力的负荷和操控精度提出了变态的要求。失败成了家常便饭。每一次失败，要么是裂隙未能成功打开，要么是感知力涣散一无所获，更危险的是几次险些被“静滞之间”自身的防御机制或玛洛克的监控系统捕捉到异常波动，引来警告性的能量刺激，让他如同触电般痉挛许久。

碎片意识冷眼旁观，只有在最危险的关头，才会极其吝啬地提供一丝微不足道的稳定力量，防止他真的精神崩溃或暴露，但绝不会出手帮他完成任何一步。它的态度明确而残酷：要么自己学会在刀尖上跳舞，要么就摔下去被利刃穿透。

在这种高压甚至自虐式的练习下，凯兰对自身精神力的掌控和对那丝黑暗能量的微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这种提升并非能量总量的增长，而是技巧、精度和意志力的极致锤炼。

同时，他也开始更加主动地去“感受”体内那片冰冷的“深海”。不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尝试去理解它的“频率”，它的“韵律”，甚至它那冰冷表象下偶尔流露出的、极其细微的情绪波动——比如对尖塔古老暗流的复杂态度，对玛洛克那类“蝼蚁”的纯粹厌恶，以及对“缄默协议”相关信息的异常关注。

他发现，当自己的意志更加凝聚、心态更加冷静（而非恐惧）时，与碎片意识那冰冷力量的“契合度”似乎会微妙提升，进行“裂隙感知”时也更加顺畅。这印证了雷纳德关于“意志是容器关键”的说法。

这种危险的练习和内在的探索，成了他被禁锢生活中唯一的意义。送来的营养剂味道依旧寡淡，玛洛克的监视依旧冰冷，菲恩的能耗计算依旧苛刻，璃塔那隐秘的观察依旧存在，雷纳德和阿尔伯特依旧没有露面……外界的一切仿佛凝固了，但他知道，暗流之下，风暴正在酝酿。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和濒临暴露的险境后，他再次成功了！

这一次，他不仅打开了微观裂隙，还将高度凝聚的感知力，精准地“刺”向了记忆中玛洛克监察官那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来源方向！

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一段残缺破碎、经过多重加密和干扰的能量信息流，被他艰难地捕捉并强行记忆了下来！

裂隙消失，感知收回。

凯兰再次瘫倒，鼻腔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大脑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搅动过，剧痛难忍。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全力回忆和破译那段加密信息流。

碎片意识似乎对这次“狩猎”的结果也产生了一丝兴趣，冰冷的力量微微波动，辅助他稳定那沸腾的精神力，并提供了某种本能的、对加密规律的模糊首觉。

【——低等的……密码学……但……足够……阴险……——】

一段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人脊背发凉的信息，被逐渐拼凑出来：

“……目标（指凯兰）稳定性持续下降……异常精神波动频率增加……与‘禁忌遗物’（指静滞之间基盘？）共鸣风险不可控……申请‘净化程序’（强制干预的代号）授权……己获‘上层’（unknown）原则性同意……等待最终执行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