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穿着干净,但行李简单,便了然于心。
“好嘞,坐稳了您。”
车子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钻进了一条条狭窄的胡同。
路边的景象越来越破旧。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挂着“青年旅馆”牌子的小楼前。
“姑娘,这儿最便宜,十块钱一个床位。”司机说。
“谢谢师傅。”
唐樱付了车钱,拖着行李走进去。
前台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大妈,见她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住宿?”
“嗯,一个床位。”
“身份证。十块钱,押金五块。”
唐樱从帆布包里翻出原主的身份证和那笔三百多块的巨款,抽出十五块钱递过去。
大妈收了钱,扔给她一把带着数字牌的钥匙和一张叠得皱巴巴的床单被套。
“二楼,203,自己找。”
唐樱道了声谢,拖着包上楼。
二楼的光线很暗,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
她找到了203,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不大,密密麻麻地摆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一共八个床位。
此刻,屋里有四五个人。
有的躺在床上睡觉,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旁若无人地聊天。
看见唐樱这个新人进来,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审视的,好奇的,还有毫不掩饰的不友善。
唐樱的床位是靠窗的下铺,也是唯一空着的位置。
她沉默地走到床边,将帆布包放在地上。
一个正对着镜子描眉的年轻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又来个新妹子。瞧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来咱们这儿吃苦的呀。”
她说话时,旁边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在唐樱身上肆无忌惮地打转。
唐樱没有理会她,只是弯下腰,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床板上积了一层灰,她从包里拿出原主的一条旧毛巾,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打了点水,仔仔细细地把床板擦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描眉的女人见她不搭理自己,自觉没趣,撇了撇嘴,转过头去继续画她的妆。
夜,渐渐深了。
房间里的灯熄了,但各种声音却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