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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潜流暗涌（第2页）

“不是风言风语。”萧烈走到案前，手指敲了敲那封军报，“北狄遣使入京，控诉我靖北军‘擅启边衅’、‘虐杀狄民’。朝中几位阁老，力主派遣巡边使团，前来‘安抚查证’。”

果然如此！萧彻心下一沉。

“他们这是欲加之罪！”萧彻忍不住道。

“是不是罪，他们说了算。”萧烈语气冰冷，“使团半月后出发，由兵部右侍郎李文弼带队，此人……是晋王的人。”

晋王！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与萧烈素来不睦。由他的人来巡边，其意不言自明。

萧彻感到一股寒意。这己不是边患，而是更加凶险的政治绞杀。

“父王，那匠作营那边……”萧彻最担心的是这个。改进军械本是好事，但在别有用心之人眼里，就是现成的罪证。

萧烈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你怕了？”

“儿子不怕承担责任，”萧彻抬头，与父亲对视，“但恐连累父王与王府。”

萧烈沉默片刻，忽然道：“鲁墨今日，将你之前所有关于弩械改进的草图、记录，连同那几件样品，都送到了本王这里。”

萧彻一怔。

“他说，”萧烈缓缓道，“那些都是世子年幼好奇，胡乱涂鸦之物，他见其有些意趣，便随手做了几件玩物，己尽数销毁。至于‘夜不收’所用，乃营中匠人自行琢磨的土法子，与世子无关。”

萧彻瞬间明白了。鲁墨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从可能的漩涡中摘出来！将所有“非常规”的举动，都揽到了匠作营身上。而匠作营改进军械，虽也可能被诟病，但比之藩王世子“妄动军械”，性质要轻得多。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感激，有愧疚，更有一种被保护的沉重。

“父王，儿子……”

“不必多言。”萧烈打断他，“鲁墨此举，是护你，也是护靖北军。有些事，你现在还扛不起。”他走到萧彻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力，“使团到来之前，匠作营那边，你暂时不要去了。藏书楼的书，随便看。但记住，多看，多听，少问，更不要说。”

这是要让他暂时蛰伏，避其锋芒。

“儿子明白。”萧彻用力点头。

“回去吧。”萧烈挥挥手，重新转向那幅舆图，仿佛要从中找出破解这内外交困之局的答案。

萧彻退出书房，回望那扇紧闭的门扉，心中波澜起伏。技术上的小小突破，在真正的权力博弈面前，竟如此脆弱，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去隐藏。

朝堂的暗流，终于汹涌而至，拍打在了靖北王府的门前。

他抬头，望向南方京城的方向，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既然避不开，那就要看得更清楚。这巡边使团，这朝堂风波，将是他了解这个帝国权力运行规则的，另一所残酷的课堂。

风雪未停，暗流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