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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下真言（第2页）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石头投入陈风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曾经无比渴望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个世界的记忆竟然开始有些模糊，而眼前的一切——发光的森林，甜美的蜜浆，还有身边这个单纯善良的狐族少女——却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难以割舍。

“我不知道。”他诚实回答，“我想念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熟悉的一切。但这里。。。”他环视西周，“这里也有我在乎的人和事。”

小蛮的尾巴微微摆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母亲说，那些外来者很可能是为了昆仑镜而来。”她转换了话题，但声音轻松了许多，“明天祭典，他们很可能趁机发难。你。。。一定要小心。”

陈风点头：“我更担心会连累你和银尾阿姨。”

“不要这么说。”小蛮急切地说，“你救过我，而且。。。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轻柔，却格外坚定。

朋友。陈风在心中默念这个词。在原来的世界，他有同学，有同事，但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屈指可数。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相识不过数日的狐族少女，却愿意为他挺身而出，对抗整个族群的偏见。

“小蛮，”他郑重地说，“无论明天发生什么，答应我，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小蛮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那是一枚用细藤编织的指环，中央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头。

“这是月长石，”她将指环递给陈风，“我在迷途林最深处的溪水中找到的。它不能抵挡强大的法术，但能在危急时刻提供一点保护。”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本来想等到祭典结束后再给你的。。。”

陈风接过指环，触手温润。那颗月长石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将满月的光辉浓缩在了其中。

“谢谢你，小蛮。”他将指环戴在左手食指上，尺寸正好。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两人警觉地回头，看见银尾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

“母亲？”小蛮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

银尾缓缓走近，月光照亮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她看了看小蛮，又看了看陈风，最终轻叹一声。

“夜深了，该回去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明日祭典，需要养足精神。”

陈风注意到银尾手中握着一卷古老的兽皮卷轴，边缘己经磨损，显然年代久远。

“银尾阿姨，那是。。。”他好奇地问。

银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卷轴展开了一部分。在月光下，陈风看到上面绘制着一面古朴的镜子，镜框上雕刻着云雷纹，镜面却是一片空白。而在镜子的下方，用古老的文字写着一行小字。

“这是从族长厅秘阁中借出的古籍，”银尾低声说，“记载着关于昆仑镜的预言。”

陈风的心跳加快了。他凑近细看，那些文字他虽然不能完全读懂，但能辨认出几个关键的字眼：“镜碎”、“轮回”、“宿命”、“归来”。

“预言说了什么？”他急切地问。

银尾的目光在陈风和小蛮之间移动，最终停留在陈风脸上：“古籍记载，当昆仑镜破碎，它的碎片将散落于各界。而当时机成熟，持镜者将现身，面对宿命的抉择。镜子的归途，即是世界的转折。”

陈风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持镜者——这指的难道就是他？

“世界的转折。。。”小蛮轻声重复，眼中满是担忧。

银尾卷起卷轴，神色严肃：“陈风，我不知道你为何来到青丘，也不知道你与昆仑镜究竟有何渊源。但明日的祭典，恐怕不会平静。那些外来者，还有你身上发生的异象。。。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古老的预言正在应验。”

远处，赤月终于升起，在天际投下诡异的光芒。白月与赤月交相辉映，将大地染上一种梦幻而不安的色彩。

“我们该回去了。”银尾再次说道，这次语气更加坚决。

小蛮看了看陈风，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沿着小溪往回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风抚摸着手上的月长石指环，感受着它温润的触感，心中五味杂陈。

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命运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是哲学家和诗人谈论的话题。但在这里，在这个神话成为现实的世界里，命运似乎是一条真实存在的河流，而他正被它裹挟着，冲向未知的彼岸。

当他们回到小木屋时，陈风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夜空。双月当空，星辰排列成陌生的图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无论明天发生什么，”他轻声对自己说，“我都不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在这里，他找到了值得守护的人和事。而这一切，从他遇见那个在月光下有着纯白尾巴的狐族少女开始，就己经注定。

夜渐深，但无人能够安眠。在寂静的黑暗中，命运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