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记”开业三日,火爆依旧。
每日天未亮,店外便己排起长龙,那些限量供应的“霜糖”、“香皂”和“花神露”几乎都是在开门后一个时辰内便被抢购一空。
临安城的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这家神奇的新店和它背后那位仿佛横空出世的凌夜公子。
银钱如潮水般涌入,李账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但眼底却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他管理账目多年,深知生意太好,有时并非全然是福。
凌夜坐在新宅的书房内,听着李账房的汇报,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树大招风。柳家那边,也该有动静了。’
他从不认为击败对手会一帆风顺,尤其是在对方尚未被彻底打落尘埃之前。
“少爷,”李账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柳家那边……近日似乎有些异动。"
"他们几家铺子的掌柜频频出入凌府后门,也有人在打听我们作坊的位置和工匠的来历。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老奴听闻,京兆府那边,柳姨娘似乎被保释出来了。”
“哦?”凌夜眉梢微挑,并未显得太过意外,“花了多少银子?走的谁的门路?”
“具体数目不清,但据说柳家几乎变卖了两处田庄。走的是宫里某位收了柳家重礼的宦官的路子。"
"加上柳姨娘在狱中‘突发重病’,京兆尹那边也不好强行扣着不放,便允其回家‘就医’,但仍需随时听候传唤,不得离京。”
李账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忿,“真是便宜她了!”
凌夜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病’得真是时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京兆尹肯放人,一来是银子使得到位,二来也是看在我那‘好父亲’的面子上,毕竟他官位还在。"
"但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柳家现金流本就不宽裕,如今又大出血一次,我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他对此早有预料,古代的司法弹性极大,柳家若能找到足够硬的靠山并舍得下血本,暂时脱身并非不可能。
但这反而更好,一个被困在狱中的敌人,远不如一个被放出来、会不断犯错、能让他一步步将其彻底碾碎的敌人来得“有用”。
“少爷,那我们……”李账房有些担忧。柳姨娘出来了,必定会更加疯狂地报复。
“无妨。”凌夜摆摆手,语气笃定。
“她出来,反而会更快地将自己和柳家推向绝路。通知下去,让各处都打起精神,尤其是作坊和店铺,加强戒备。"
"柳家明的玩不过,必定会来阴的。”
‘商业竞争,最终无非是价格、产品、渠道、促销。'
'但若对手不按常理出牌,开始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便不能再用纯粹的商业手段应对了。必须以更狠辣的方式,将他们伸出来的爪子,一只只剁掉!’
凌夜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不出凌夜所料,“苏杭记”火爆的第西日,阴招来了。
先是几个地痞流氓,晃悠到“苏杭记”门口,也不买东西,就堵在门口,阴阳怪气地大声议论。
“哎,听说这糖白得吓人,别是用了什么漂白的邪法吧?吃多了会不会烂肠子啊?”
“还有那香皂,闻着是香,谁知道加了什么玩意儿,别把脸洗烂了!”
“啧啧,这么贵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骗钱的?说不定过几天就关门跑路了!”
他们声音极大,刻意让排队的人都听见。
一些顾客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迟疑和担忧之色,排队的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
店内伙计气得脸色发红,却谨记凌夜的吩咐——顾客至上,不得与人口角——只能强忍着怒意维持秩序。
几乎在同一时间,临安城的几个菜市口、茶馆附近,出现了一些“热心”的婆子,逢人便神秘兮兮地散布类似言论,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
紧接着,下午时分,临安府负责市税的小吏便“准时”上门了。
来的不是平日收常税的那位,而是一个面孔生疏、眼神闪烁的税吏,带着两个跟班,态度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