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身边那位阏氏,传来了确切消息。”
瑾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她确认,拓跋弘入京前,二皇兄府上的首席幕僚曾以‘鉴赏古玩’为名,秘密拜访过北辽副使,期间屏退左右,密谈近一个时辰。"
"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副使随后便向拓跋弘极力建议,要重点关注公子您,并……可在‘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
凌夜拿起那张桑皮纸,指尖感受到纸张特殊的韧性,以及上面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己显影的几行娟秀字迹。
“二皇子果然按捺不住,亲自下场铺垫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这就对上了。"
"他先是暗示拓跋弘对我下手,再安排凌家父子执行这场‘刺杀’,无论成败,都能将我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石二鸟,不,是一石三鸟,连拓跋弘的反应都在他算计之内,端的狠毒!”
“那我们该如何破局?”瑾然上前一步,眼中带着关切与决然,“总不能真让他们在三天后发动吧?风险太大。”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凌夜将桑皮纸凑近烛火,看着它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但也不能简单阻止。打草惊蛇,他们只会蛰伏起来,等待下一次更隐蔽的毒计。”
他看向韩夜,“死士藏匿的货栈,以及可能存放栽赃物证的地方,都派人十二时辰盯死,记录所有出入人员。"
"尤其是那个‘仿笔先生’,我要知道他接触过的所有纸张、墨料的来源。”
“明白。”韩夜领命。
“瑾然,”凌夜又转向公主,语气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位阏氏的人情,要用在关键时刻。我需要她在‘刺杀’发生前,找一个最自然、最不引人怀疑的时机,向拓跋弘透露一个消息……”
他示意瑾然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瑾然先是微微蹙眉,随即眼眸亮起,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此事我来安排,必不会让她暴露。”
“至于我的好父亲和好弟弟……”
凌夜走回书案后,重新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笔,却并非画图,而是开始罗列一系列人名、时间、事件,笔走龙蛇,逻辑清晰,赫然是在构建一个反制的策略网络。
“他们不是想利用巡防营的职权吗?那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他的笔尖在“凌云霄”和“巡防营”几个字上重重一顿,墨迹几乎透纸背。
“韩夜,查清楚巡防营三日后当值的所有中低层军官背景,尤其是与凌云霄或有旧怨,或能被我们争取过来的人。"
"我要让凌云霄在‘关键时刻’,一个可靠的命令都传不出去!”
“是!”韩夜精神一振,立刻领会了凌夜的意图。
凌夜放下笔,看着纸上逐渐成型的反击脉络,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布下的是天罗地网,却不知网眼之间,处处都是破绽。"
"利用信息差,让他们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摔得最狠,这才是真正的打脸。”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己然大亮的天光,眼神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与绝对的自信。
“三天……足够我们布好局,请君入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