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天光大亮。
阳光第一次让顾清茹觉得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安。
房间里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
沈迟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冷静。
顾清茹则拿着那本改变了一切的日记,沉默不语。
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救援者,他们现在己经变成了跟阿福一样的墙角骨灰。
“那个计划……还要继续吗?”沈迟的声音嘶哑,他指的是那个演戏内讧的计划。
在经历了这种降维打击般的猎杀后,任何计划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要。”
顾清茹抬起头,她的眼中没有了昨夜的恐惧跟慌乱,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那种燃尽一切的冰冷疯狂。
“正因为我们输得这么惨,所以才更要演下去。”
“二姑妈现在一定以为我们己经被彻底吓破了胆,变成了两条只会发抖的待宰的羔羊。”
“她会放松警惕,她会享受她的胜利,她会等着看我们这两个可怜虫在明天的葬礼上为了活命如何卑微的互相撕咬。”
她看向沈迟,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们,就演给她看。”
“我们把她想看的剧情演到极致。我们要让她相信我们己经彻底废了,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救了我们的那个人创造出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也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在所有人的监视下,联系上你的导演!”
沈迟沉默了。
他知道顾清茹说得对。
不再是为了反击,不再是为了那可笑的尊严。
只是为了,活下去。
“好。”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同样决绝的光芒,“那我们就……当一次最好的演员。”
顾清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沈迟,我希望那个神秘的‘导演’,你联系上他的时候,他给的剧本里……有我们所有人的活路。”
她特意在“所有人”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沈迟的心猛地一沉,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场戏,己经提前开始了。
不只是演给二姑妈看。
也是……演给彼此看。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两人身上,却驱不散他们之间悄然滋生的一丝寒意。
他们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场大戏即将开幕前,属于顶尖演员的、那种视死如归的冰冷平静。
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发生了最诡异的逆转。
真正的猎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