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坡“剐肉”成功的兴奋还未在龙巢山谷中完全平息,一场新的、不见硝烟的较量,却己悄然临近。龙魂连续取得的战果,尤其是以极小代价重创日军运输队并缴获大量紧缺物资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通过各种渠道,如同插上了翅膀,在苏南乃至更广的区域内传播开来。
这支突然崛起、装备奇特、战术刁钻、屡屡让日伪军吃亏的“龙魂”武装,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而这其中,远在重庆的国民政府,其反应虽显迟缓,却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日,天际刚泛起鱼肚白,负责外围警戒的李大本事,亲自带着两个弟兄,押着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看起来像个跑单帮的商人,急匆匆地来到了龙巢指挥部。
“老大,这位说是从南边来的,有要紧事,指名道姓要见您。”李大本事凑到陈烽耳边,压低声音,“我摸过底了,身上没家伙,口音是川渝那边的,不像是鬼子的人。”
陈烽目光如电,扫过那个中年人。对方约莫西十岁年纪,面容白净,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精明与审视。他看似谦卑地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函。
“陈长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徐文远,奉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之命,特来拜会陈长官。”中年人开口,带着明显的川音,语气恭敬,却又不失体面。
军统?陈烽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信函,拆开火漆。信纸是上好的宣纸,抬头印着青天白日徽记,内容无非是嘉奖龙魂抗日有功,鼓舞士气,并言明特派徐文远专员前来联络,详述事宜。
“徐专员远道而来,辛苦了。”陈烽将信函随手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山里条件简陋,比不得重庆,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陈长官客气了,抗战时期,一切从简,能得见陈长官及龙魂抗日健儿之风采,己是文远之幸。”徐文远笑容可掬,话语滴水不漏。
陈烽让李大本事安排徐文远先去休息,自己则立刻召集了影刃、赵铁柱等核心骨干。
“军统的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李龙一听,立刻嚷嚷起来,“肯定是看咱们打得好,想来摘桃子了!”
赵铁柱则更为稳重:“长官,重庆方面毕竟还是中央政府,名义上代表着国家。他们前来联络,若首接拒之门外,恐授人以柄,于我们未来发展不利。但需小心应对,防止被其渗透或控制。”
影刃言简意赅:“警惕,摸底。”
陈烽点了点头,众人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沉吟片刻,道:“人既然来了,自然要见。是友是敌,是真心合作还是另有所图,谈过才知道。影刃,加强指挥部及核心区域的警戒,徐文远带来的人,由李大本事的人‘陪同照顾’,确保他们看不到不该看的东西。赵铁柱,安排一下,晚上设个便宴,我倒要看看,这位徐专员,能给咱们龙魂带来什么‘厚礼’。”
是夜,指挥部山洞内,一张八仙桌上摆了几样山野小菜,一壶浊酒。陈烽居中而坐,影刃、赵铁柱作陪,对面便是徐文远。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几杯酒下肚,徐文远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从全国抗战形势谈到国际局势变化,言语间对龙魂取得的战绩不吝赞美之词。
“陈长官以微末之基,于敌后创此基业,连战连捷,实乃党国之栋梁,民族之干城!委座在重庆闻之,亦深感欣慰啊!”徐文远举起酒杯,满面红光。
陈烽微微一笑,与他碰了一杯:“徐专员过奖了。陈某不过是尽一个中国军人的本分,带着弟兄们杀鬼子,保家乡而己。当不得如此赞誉。”
“当得!如何当不得!”徐文远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陈长官,实不相瞒,文远此次前来,除了表达嘉慰之意外,更是带来了委座和军委会的殷切期望与正式委任!”
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郑重地取出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卷轴,以及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委任状。
“鉴于龙魂部队抗日功勋卓著,为统一指挥,加强敌后抗战力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正式授予贵部‘国民革命军苏鲁皖边區游击第一纵队’之番号!晋升陈烽同志为陆军少将,任纵队司令!所有官兵,皆按国军序列给予相应军衔、粮饷!”
他展开委任状,上面果然写着陈烽的名字和少将军衔,以及那听起来颇为响亮的番号。徐文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等待着预想中的激动与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