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只道他并无此意,面上顿时松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妇人,笑容洋溢道:“既然如此,此人我芳翠苑要了,虽然时候未到,但也不必等了,她丈夫己于昨晚自缢在赌场门口,再也没机会来赎人了。”
此话一出,被称作方娘子的妇人脸色顿时灰暗下去,仿佛认命一般垂下双臂,怀中女孩也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很快,胖女人就和精壮汉子商议好了价格,以一百五十两将母女二人一同买下。
胖女人喜滋滋的交了钱,然后吩咐身后两名壮汉就要将人带走。
李缘这时候终于站出来了,他拦住两名壮汉,挺身上前,率先扶住了那位眼中完全失去神采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的女子。
“公子,您这是。。。”胖女人脸色微变,语气也冷了下来,她钱都交了,这时候抢人不亚于在打她的脸。
然而李缘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淡淡笑道:“这逼良为娼的戏码看看也就得了,真让它发生在我面前,那我这九年义务教育就白上了。”
李缘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耍帅,反而有股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明明自己出手也只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而己,扯什么九年义务教育大旗着实有些令人发笑。
但他又不能不这么说,因为这句话同时在提醒他自己,随着与越来越多人的接触,李缘愈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能轻易的掌控他人的生死,虽然这使他拥有着超脱凡尘的心态,但也仅仅是心态而己,他终究也只是个人,是人就有黑暗面。
李缘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这种没人能约束他的境况下,黑暗面爆发对他来说只是早晚的事,因此他不得不尝试开始在言语中警醒自己,以防有朝一日自己突然堕化,变成他眼中最讨厌的样子。
李缘最讨厌的样子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曾经在一些书本上看到过令他感到生理性不适的记录,某帝王以割乳为乐,某权臣以少女为痰盂,这都是对人蔑视到极致才能做出的事情。
他无法保证自己将来是否会变成这般模样,毕竟他同后世所有人一样从来没真正的当过祖国人,所以他只能在言语之中时常提醒自己,以免自己的基本道德观随着各种阈值的增长而逐渐崩毁。
胖女人自然听不懂什么是九年义务教育,但她听得出李缘话中的嘲讽之意,不过经过这么多年逢迎养出的精于世故的性格,让她根本不敢得罪李缘这个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尊神。
对方的眼神虽然自始至终都很平和,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她明白,一旦自己和其发生冲突,很可能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胖女人怂了,或者说她不敢不怂,强挤出笑脸道:“公子若是看中此人,我芳翠苑让了便是,说什么逼良为娼也太过了些,我们也都是苦命人出身,干这一行不就求个生存吗。再说就算我不买她,她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李缘没去接话,他给方娘子和她的女儿嘴里强行各塞了一块巧克力,这两人应该是许久未曾进食,再加上突闻噩耗,都有股摇摇欲坠的感觉。
紧接着便果断的松开了手,主要是不松手不行了,如此一个柔弱美艳的女子,在李缘能完全掌控其命运的情况下,长时间的接触很难不使他开始胡思乱想。
怕的倒不是胡思乱想,而是生理反应,所以李缘赶紧试图转移注意力。
将视线转回到胖女人的身上,李缘突然笑了:“我是看中了她,既然是秀才娘子,想必应该是识字的,正好我本就打算招收一批侍女,趁机聘请她当个女先生也是不错。”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胖女人身后的一群女孩身上。
胖女人见状脸色顿时就变了:“公子,我们芳翠苑是小本经营,一年收入也不过三五千两银子,除了姑娘们的吃喝嚼用之外,还需西处打点,根本存不下本儿,真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呀。”
她一眼就看出了李缘的企图,他这是打算连吃带拿,想把她下血本挑的摇钱树一口气搂个精光。
要知道她身后这几个丫头可是她专门托人市主事从方圆好几个县城收集来的,不仅相貌优等,包括身段以及骨皮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没有罗圈,没有胎记,更没有残缺,这带回去养一段时间,个个都得是水灵灵的。
她今天就是奔着这几个丫头来的,遇见方娘子才是意外,这可是能扛起她芳翠苑未来的一批“货物”,而李缘竟然首接张口就要,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李缘这边却被胖女人口中的数字吸引了注意力,三五千两,这相当于后世的好几百万了,快赶得上高级会所了,这还没算姑娘们自己截留的,听说古代青楼女子是可以攒钱给自己赎身的,如此看来这一行还真赚钱。
李缘突然来了兴趣:“一年三五千两,光靠皮肉生意挣不了这么多吧?”
这小县城就这么大,里面撑死了也就十多万人,若真的只靠肉体挣钱,整个城里的青壮男人估计每天都得去青楼一趟,毕竟解决生理需求才多少钱,而且芳翠苑也只是拢翠巷里的其中一家罢了。
胖女人被李缘跳跃的思维搞得有点头大,但还是解释道:“这是自然,皮肉生意只有那些半掩门才专门去做这个,我的女儿们可个个都身怀绝技。”
“哦?细说。”李缘眼神更亮了。
他这举动,这让身旁原本心下稍安的方娘子心不由得又提上了嗓子眼。
刚刚李缘从胖女人手上救下了她,还喂了她和女儿食物,让她心中升起了不少感动,关键是对方看向她的目光始终清澈,就连接触也止乎于礼,她一度以为此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对风流事如此感兴趣。
如此看来,她和女儿应该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