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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望死路（第1页）

倾覆的垃圾车如同暴风雨中一座被污秽包裹的孤岛，西人蜷缩在顶部，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每一寸肌肤，试图带走最后一丝体温。身下是腐烂物令人作呕的软糯触感和首冲脑门的恶臭，周围是无数只向上伸抓的、腐烂的手臂和永无止境的嘶吼，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女人在低声啜泣，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老张目光呆滞地望着下方涌动的尸潮，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精神己经游离。凌风死死抓着湿滑的金属车体边缘，指节发白，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雨水不断灌入口鼻。

只有雷烈，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石像，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和冷静。他半跪着，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艰难地穿透密集的雨幕，一遍又一遍地扫描着下方那个被他发现的、位于墙根垃圾车与墙壁夹角处的可疑阴影。

“看那里！”雷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压过了雨声和嘶吼，将其他三人从各自的崩溃边缘强行拉回。

凌风顺着光柱望去。在堆积如山的黑色垃圾袋和废弃物下面，靠近墙根的地方，倾覆的垃圾车车斗似乎砸垮了一部分铁丝网，并压塌了地面，形成了一个极其狭窄、不起眼的凹陷。而在那凹陷的最深处，阴影之中，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实心的地基，而是一个……被厚重铁箅子盖住一半的、黑黝黝的洞口！

“是……下水道入口？”凌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希望，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瞬间点燃。

“像是检修口或者旧的排水口，”雷烈快速判断，光柱仔细打量着那半掩的铁箅子，“被垃圾车砸歪了，可能能撬开或者钻进去！”

唯一的生路！竟然藏在最污秽的垃圾之下！

但希望之后，是更巨大的现实困境。

洞口在尸群的正中心下方！他们需要先下到车边，清理掉堵塞洞口的垃圾和扭曲的铁丝网，还要想办法撬开或者挪动那沉重的铁箅子——所有这些，都要在无数只抓挠的手臂和贪婪的嘴巴旁边进行！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怎么过去？！下面全是那些东西！”老张尖叫起来，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下去就是送死！”

“必须有人下去清理！”雷烈的语气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三人，“需要掩护。我吸引它们到车尾，你们从车头下去，动作要快！”这是唯一可行的战术，也是最危险的。

“我……我和你一起掩护！”凌风咬了咬牙，尽管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但他知道不能让雷烈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险。他捡起车上半截锈蚀的钢筋，手感冰冷沉重。

雷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废话。“好。胖子，还有你，”他指向那个刚刚停止哭泣、一脸惊恐的女人，“你们下去清理！搬开垃圾，想办法弄开那个铁盖子！不想死就拼命！”

没有时间犹豫和讨价还价。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雷烈和凌风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雷烈猛地站起身，发出巨大的吼声，将手中的手电光疯狂晃动，吸引尸群的注意力：“嘿！杂种！看这边！”他甚至捡起几个腐烂的垃圾袋，用力砸向车尾方向的怪物！

凌风也有样学样，用钢筋敲打着车体，发出刺耳的噪音。

策略奏效了！尸群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大量怪物开始向车尾方向涌动、聚集，伸着手臂试图够到上面挑衅的猎物。车头方向的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虽然仍有零星的怪物，但不再密集。

“快！就是现在！”雷烈一边维持着挑衅，一边大吼。

老张和女人看着车头下方稀疏的几只怪物，又看了看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恐惧。两人连滚带爬地从相对较低的车头部位滑了下去，重重摔在污水和垃圾中。

“快！搬东西！”女人似乎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她率先扑向洞口，不顾一切地用手扒开堆积的腐烂垃圾袋，恶臭的汁液溅了她一身也毫不在意。

老张也尖叫着，连踢带踹，将堵路的杂物清开。一只落单的怪物嘶吼着扑向女人，老张情急之下抱起一个破旧的微波炉，狠狠砸了过去！

车顶上，雷烈和凌风的压力巨大。车尾聚集的怪物越来越多，它们互相踩踏，几乎要叠起罗汉，腐烂的手臂几次差点够到他们的脚踝！雷烈用长矛不断戳刺，将试图爬上的怪物捅下去。凌风也挥舞着钢筋，胡乱地砸着，手臂震得发麻。

“快点！顶不住了！”凌风嘶声大喊，雨水和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车下，洞口周围的垃圾被迅速清理开，露出了下面锈蚀严重的铸铁箅子。箅子的一角己经被垃圾车砸得微微，露出了一个狭窄的缝隙，但不足以让人通过。

“撬开它！找东西撬开它！”女人对着老张尖叫。

老张手忙脚乱地在垃圾堆里翻找，终于找到一根断裂的金属栏杆！两人将栏杆插入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

嘎吱——吱呀——

锈死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箅子被一点点撬起更大的缝隙！足够一个人勉强钻入了！

“开了！开了！”女人兴奋地大叫。

车顶上，凌风听到喊声，心中一喜。就在他分神的刹那——

一只隐藏在尸群中、动作异常迅捷的怪物（似乎是之前那种“快腿”变种）猛地借力同伴的肩膀，如同猎豹般窜起，一把抓住了凌风的脚踝！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向下拖拽！

“啊！”凌风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拖得向下滑去，半个身子瞬间探出车外！他死命抓住车顶一处凸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痛欲裂！

下面的尸群瞬间疯狂了，无数只手抓向他的身体！

“凌风！”雷烈目眦欲裂，想要回身救援，但自己也被好几只怪物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