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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章 传功（第1页）

我听着皎月的话，心中满是欣慰，缓缓颔首。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通透的心境，远比当年懵懂的我更懂得修行的真谛，这样的她，即便没有我的庇护，也定然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

下一刻，我不再犹豫，调动起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铺天盖地的灵力从掌心汹涌而出，带着我五百多年修炼的精纯修为，温柔地贴着皎月的后背，缓缓游走于她的西肢百骸。那股力量顺着她的经脉流转，像是涓涓细流汇入江河，一点点滋养着她尚显稚嫩的丹田，将我的修为与她的灵力渐渐融合。

皎月只觉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突然涌入体内，惊得她浑身一震，忍不住惊呼出声：“师尊！这……这是……”

“别动。”我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为师五百多年的大乘修为，今日便全部传授与你。这些修为会化作你的根基，让你在修炼之途上日行千里，比旁人快上百倍，日后也能少受些苦楚。”

随着修为一点点从体内流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在加速消散。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气息，此刻变得越来越微弱，呼吸也愈发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头顶原本还带着些许光泽的霜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花白，贴在头皮上，毫无生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皮肤失去了最后的弹性，松弛地耷拉着，整个人瞬间苍老得不成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

我看着皎月的背影，她的身躯因为承受着庞大的修为而微微颤抖，却始终咬牙坚持着，没有一丝退缩。我知道，这份修为会成为她最坚实的铠甲，护她在未来的风雨中安稳前行。

当最后一丝灵力从体内消失，我眼前猛地一黑，世间的一切都开始虚晃起来，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恍惚间，我看到师弟带着徒子徒孙们快步围了过来，他们脸上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满是对“飞升”的期待与不舍。

师弟走到我身边，强压着眼底的情绪，笑着对周围的人招呼道：“大师兄今日就要回神界了，算起来，他在咱们宗门呆了十三年，也够久了。这些年，大师兄为宗门操碎了心，咱们总给大师兄添麻烦，如今他能功德圆满，也是天大的喜事！”

听着他的话，我的意识渐渐回笼，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犹记得当年，我的师尊寿元终结时，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带着一群师弟师妹们跪在他的床前，看着师尊的气息一点点消散，所有人都哭得不能自己。小师妹性子最软，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好几次哭晕过去，醒来后又接着哭，整个屋子都被悲伤的气氛笼罩着。那种失去至亲师长的痛苦，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弟子们眼中的期待与祝福，我忽然觉得，十三年前那个脱口而出的谎言，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它没有让悲伤蔓延，没有让弟子们陷入绝望，反而给了他们一个美好的念想，让他们带着对未来的希望继续前行。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落在皎月的身上。她己经消化了部分修为，正转头看着我，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紧紧握着那柄本命剑，像是在无声地承诺着什么。

我想对她笑一笑，告诉她不必难过，可嘴角却再也没有力气扬起。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仿佛听到皎月轻声说：“师尊，您放心，弟子定会好好修炼，守护好宗门，将来……也会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这样，就够了。

我这一生，守护过神界，也守护过太上宗，如今又将希望托付给了皎月。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