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使团入京的消息,像一阵裹着沙尘的北风,一夜之间便吹遍了天承城的大街小巷。
当这阵风吹进锦华宫时,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构思着下一首“传世名作”的萧琰,毫无征兆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一脸惊恐地看向火急火燎跑来报信的福贵。
“你说什么?北狄那帮茹毛饮血的蛮子来了?”
福贵喘着粗气,连连点头:“是啊殿下!鸿胪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今晚陛下就要在承明殿设宴,为使团接风洗尘,请了所有皇子作陪!”
北狄使团?
接风宴?
所有皇子作陪?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他脑子里自动翻译成了西个字——“鸿门大宴”。
不去,绝对不能去!
“福贵啊……”
萧琰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而虚弱,他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在福贵的肩膀上。
“本王……本王好像……偶感风寒了……”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你看,我这手脚冰凉,头晕眼花,定是昨夜为了构思诗句,耗尽心神,以至寒气入体,哎哟……不行了,快,快扶本王回屋歇着。”
福贵嘴角一抽,看着自家主子那堪比戏台名角的精湛演技,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殿下,您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快去!”萧琰见他发愣,催促道,“就说本王病了,病得很重,卧床不起,无法赴宴,让父皇千万保重龙体,不必挂怀!”
他一边说,一边己经自己走回了寝殿,一头栽倒在床上,还顺便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发出一连串惟妙惟肖的虚弱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就在福贵准备硬着头皮去回话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瞬间让寝殿里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是吗?我怎么觉得,殿下这咳嗽声,中气十足,底气充沛,再咳两声,怕是能把房梁上的灰都给震下来。”
柳如眉端着一碗黑漆漆、冒着诡异热气的药,缓步走了进来。
萧琰蒙在被子里的身体猛地一僵。
完了,阎王爷来索命了。
他缓缓地、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脸上挂着一副“我病入膏肓但我依然坚强”的凄楚表情。
“眉姨……您来了……”
柳如眉走到床边,将那碗药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药碗里散发出的浓烈苦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萧琰的鼻子抽了抽,脸都绿了。
这味道,他死都忘不了。
“怕被架上去比试?”柳如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语道破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