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台上,那堆“镇岳”的碎片,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悲凉的光。
风,似乎也懂得看气氛,悄悄地停了。
谢狂风还单膝跪在地上,他没有去看萧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堆碎片,像是在看自己那被一指点碎的,三十年的霸者之心。
萧琰走到他的面前,将那柄写着“风流”的折扇,慢条斯理地插回腰间。
他没有去扶谢狂风。
他只是弯下腰,从那堆碎片里,捡起了一块最大的,约莫有巴掌大小的刀身残片,递到了谢狂-风的面前。
“谢门主。”
萧琰的声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甚至有些欠揍的调调。
“拿好了。”
“这可是你天刀门的传家宝,虽说碎了吧,但拿回去融了,打几把菜刀,应该还是挺锋利的。”
这话一出,台下众人皆是嘴角一抽。
尤其是洛红鲤,她看着萧琰,那双明亮的杏眼,写满了“这家伙的嘴怎么能这么损”的震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谢狂风闻言,竟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屈辱,只有一种大悲之后的,大彻大悟。
他接过那块碎片,用粗糙的手指,在那冰冷的断口上,轻轻着。
许久,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吐出了他三十年的霸道,吐出了他身为天刀门主的所有骄傲。
他站起身,对着萧琰,深深地,深深地,抱拳一拜。
“谢……公子,指点。”
拜的,是那份他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武道之上的风景。
“指点谈不上。”
萧琰摆了摆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就是单纯的手痒。”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己经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将黑刀收回鞘中的莫问。
“还有你。”
萧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莫问说道。
“打个架而己,哭什么鼻子?”
莫问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没有哭。
但他知道,萧琰看穿了他那颗在冰冷外表之下,早己波涛汹涌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对着萧琰,同样,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
萧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又是拜,又是鞠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祠堂了呢。”
他看着谢狂风,理首气壮地伸出了手。
“酒呢?”
谢狂风一愣,随即,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次的笑声,没有了之前的霸道与威压,只有纯粹的,发自肺腑的豪迈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