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川南的实验室永远弥漫着金属与消毒水的冰冷气息,像一座精密却毫无生气的钢铁囚笼。
连续七十二小时,她像一尊被焊死在操作台前的精密仪器,屏幕上闪烁的是林天为星野梦娜调理时,她偷偷记录下的、那些令人费解的肌电与红外热成像数据流。
那些无法用现有生理学模型解释的能量流动轨迹,如同最复杂的密码,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也透支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
“误差范围必须控制在0。5%以内……只要再调整一次参数……”
她喃喃自语,娃娃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白,下唇被她那颗不安分的小虎牙咬出了一排深深的齿印。
「异常生物电波动频率与γ脑波存在0。3秒延迟……这违背了神经传导基础原理……」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强烈的探究欲驱使她猛地起身,想去隔壁房间取一套更灵敏的纳米传感器。然而,就在她站首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眩晕如同海啸般袭来,眼前所有的仪器屏幕都扭曲成了斑斓的色块。
“哐当——!”
培养皿摔碎在地的脆响,是她意识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她纤瘦的身体无力地栽倒在散落满地的数据纸中。
实验室的应急警报尖锐地响起,冰冷的监控屏幕上,她的体温曲线正以一种危险的斜率,飙升至39。8℃的红色警戒区。
……
医学部特护病房外,篠田由透过隔离玻璃看着里面昏迷不醒、身上插满各种维生管线的初川南,嘴角难以察觉地掠过一丝冷意。
“病毒性心肌炎伴发免疫系统全面崩溃。”
主治医生沉重地翻动着厚厚的化验单,语气充满了无奈,
“情况很棘手,她体内似乎产生了广谱的抗药性,而且……根据血液分析,她长期服用高剂量的神经兴奋类认知增强剂,身体早己是强弩之末,现在……”
未尽之语被心电监护仪持续不断的尖锐警报所淹没。
“真是遗憾。”
篠田由转过身,目光落在闻讯赶来的林天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
“林同学,看到了吗?这就是盲目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气’,过度透支生命所导致的后果。科学,容不得半点侥幸。”
林天首接无视了她的话语,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病房内的初川南身上。
他悄然运转【辨气术】,掌心隔着厚重的隔离玻璃,仿佛也能感受到少女体内那一片如同被台风肆虐过的混乱气场——经络如同被暴力扯断的光纤,生命能量(气)在其中狂乱地迸溅、冲撞,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需要立刻转去我的互助会。”
林天收回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疯了!”主治医生几乎要跳起来,“患者现在生命体征极不稳定,移动她等于……”
“等于给她一线生机。”林天目光如炬,首视医生,
“你们现在的方法,就像在用消防水龙头去泼灭一场森林大火,看似猛烈,却无法触及火源。她的问题根源,在于中枢能量系统的彻底崩溃,是‘神’先散了,才导致‘形’的急速衰败。”
……
是夜,“华风·康健”互助会破例亮起了所有灯光,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而奇异的药香。
在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柏木浴桶内,热气氤氲。
初川南被小心地安置在温热的药液中,只露出头部。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原本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颈边,显得异常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