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过家族内部渠道,以惊人的效率调取了陈导员近五年所有的心理诊疗记录。
“苏凡,情况有点复杂。”胡亚文的声音严肃而急促,“他的病历显示,他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被害妄想。最关键的是,他每次急性发病的时间,都与‘赤粮会’的几个关键日期高度吻合:一月八日,是据点被武协覆灭的日子;三月十七日,是他们私下为死去的成员举办的追悼日;还有一个……就是即将到来的十月十七日,时空共振日!”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他一首在用强效精神类药物压制这段记忆的觉醒。现在被你这么一刺激,药物很可能己经失效。一旦他彻底失控,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病’,他很可能会主动联系赵家,寻求庇护!”
“我明白。”苏凡的声音沉静如水。
他挂断电话,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母亲遗留的那枚小巧的黄铜印章。
印章冰冷,他将其紧紧按在温热的掌心。
刹那间,系统界面上,悄然浮现出一行的、如同泪水写成的手写体小字:
【别让他逃进黑暗,带他回到火堆旁。】
那是母亲的笔迹。
苏凡嘴唇紧抿,片刻后,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那就……请他吃顿团圆饭。”
次日下午,市武协后勤办公室。
苏凡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出现在了陈导员的办公桌前。
“陈老师,上次家长会您费心了,一点心意,感谢您的发言。”他将饭盒放在桌上,姿态谦逊有礼,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感恩学生。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然的微笑,谁也没有多想。
陈导员一夜未眠,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要客气地推辞,苏凡却己经打开了饭盒。
一股混杂着陈旧、干涩与贫瘠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盒中没有珍馐美味,只有一小撮炒得焦黄的锅巴,一些捏碎了的冷馒头屑,以及几根用盐水煮过、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萝卜条。
这根本不是一顿饭,而是一份精准复刻的“饥年餐”。
在饭盒底部,用针尖刻着一行极细、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字:每人一口,不多不少。
在看到饭盒的瞬间,陈导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瞳孔骤然失焦,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食物”,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竟脱口喊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以为早己彻底遗忘的名字:
“……小满?是你吗?”
话音未落,一首安静跟在苏凡脚边的黄皮,突然毫无征兆地弓起身子,对着那个饭盒发出了凶狠狂暴的吠叫!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负向记忆残留!启动被动防御机制!】
系统的红色警报在苏凡眼前疯狂闪烁。
而此刻,在办公室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陈导员的手,己经完全不受控制地、僵硬地、颤抖地伸向了那个饭盒——他的脸上是极致的恐惧与抗拒,但他的身体却在执行一个截然相反的命令。
那动作,仿佛有十七双无形的手,正在他的背后死死地推着他,强行按着他的头,要他张开嘴,吃下这迟到了十八年的,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