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弓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原本黯淡的弓身泛起一层古铜色的光,那些不起眼的木纹竟化作细密的符文,顺着血迹游走,像活过来的蛇。季龙只觉掌心一烫,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血脉,整个人瞬间僵住。
“阿龙!你怎么了?”林风见状不对,连忙扑过来。
可季龙己经听不见了。他眼前的血腥小镇渐渐模糊,意识被一股力量拽进了一片混沌。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无数箭矢划破长空,射向星辰,又看见一位身披战甲的将军,正拉着这张牛角弓,弓弦震颤间,竟引得风雷呼啸。
“吾乃射日神弓守护者,传‘裂天诀’于有缘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混沌中炸响,震得季龙耳膜生疼。紧接着,无数玄奥的图文如潮水般涌来,全是关于射箭的法门——有如何引气入弦,让箭矢带着风雷之势;有如何锁定目标,哪怕千里之外也能一箭穿心;最高深的“裂天”式,竟是以自身灵力为箭,不需弓弦,仅凭心念就能射出毁天灭地的一箭。
这些图文不像林风的《百灵诀》那样需要理解,而是首接刻进了他的心田,每一个字、每一个招式都清晰无比,仿佛他天生就该会这些。
“这是……剑诀?”季龙在混沌中喃喃。他明明用的是弓,可这些法门却带着剑的凌厉,甚至比苏清鸢的剑招更霸道。
“弓亦是箭,箭亦是剑,心之所向,即为裂天……”声音渐渐消散,混沌中浮现出牛角弓的虚影,弓身上的符文与他血脉中的印记相呼应,发出璀璨的光。
“阿龙!醒醒!”
林风的呼喊将他拽回现实。季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靠在断墙边,掌心的牛角弓己恢复了原状,只是弓梢多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箭形印记。可他再看这张弓时,感觉全然不同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弓身里沉睡的力量,甚至能猜到兽筋弓弦里藏着的韧性。
“我……”季龙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刚从梦中醒来的恍惚。他下意识地抬手握住弓身,丹田处竟也生出一股暖流,与林风的灵力不同,这股气流刚猛霸道,顺着手臂涌向弓弦,让松弛的弦微微震颤了一下。
“刚才那是……”林风看着他异样的神情,又瞥了眼牛角弓,隐约猜到了什么。
季龙低头看着掌心的弓,突然抬手拉弦。没有箭矢,可当他意念一动,丹田的气流顺着“裂天诀”的法门涌入弓弦时,竟凭空凝聚出一支半透明的气箭,箭头闪烁着与弓身同源的古铜色光!
“这……这是真的?”季龙惊得瞪大了眼,仿佛在做梦。他明明从未学过这等本事,可拉弓、聚气、瞄准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仿佛练了千百遍。
气箭离弦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竟精准地射穿了十步外一块厚实的木板,留下一个光滑的圆洞!
林风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竟比寻常铁箭还强!
季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支消散的气箭,突然想起梦中将军拉弓的模样,想起“裂天诀”三个字刻进心田时的震撼。他终于明白,爷爷传给他的哪是什么普通猎弓,竟是件藏着传承的宝物,而自己的心头血,恰好破开了那层封印。
“难怪……难怪爷爷总说这弓‘认主’。”季龙喃喃道,指尖抚过弓梢的箭形印记,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他说曾祖是个神射手,一箭能射落天上的雕,原来不是吹牛……”
林风看着他眼中渐渐亮起的光,心里又惊又喜:“阿龙,你这是……得到传承了?”
季龙握紧牛角弓,试着按照“裂天诀”的入门心法运转气流。那股刚猛的气流果然变得更加顺畅,顺着经脉流向西肢,连胸口的伤痛都减轻了几分。“好像是……一本叫《裂天诀》的剑诀,不对,是箭诀。”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里面说,能以气为箭,还能……还能射穿宗师境的护体气劲。”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云鹤宗弟子的呼喊,催他们尽快上车赶往宗门疗伤。季龙抬头望向马车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牛角弓,突然觉得胸口的悲愤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渴望。
他想起梦中将军的背影,想起爷爷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黑煞那嚣张的嘴脸。原来变强的路,不止林风一条。他攥紧牛角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丹田的气流随着心意澎湃起来。
“林风,”季龙转头看向他,眼里的光比刚才气箭的锋芒还要亮,“等伤好了,我教你用气箭,你教我感知草木,咱哥俩一起练。”
林风用力点头,看着季龙紧握牛角弓的模样,突然觉得刚才的绝望散去了不少。他掌心的灵晶轻轻跳动,与季龙弓上的印记遥遥呼应,仿佛两道传承在此刻立下了无声的约定。
马车碾过碎石路的声音越来越近,载着幸存的镇民和伤员,也载着两个少年刚刚觉醒的力量,驶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远方。而那支无形的气箭留下的洞,还在阳光下透着光,像一道刺破黑暗的裂痕,预示着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