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既下,赫图阿拉城顿时忙碌起来。士兵整装待发,粮草辎重陆续到位。然而就在出征前夜,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
是夜,努尔哈赤正在批阅军报,忽闻外面传来喧哗声。额亦都匆忙进来禀报:“汗王,范文程先生被抓了!舒尔哈齐贝勒说他通敌叛国!”
努尔哈赤一惊:“怎么回事?”
原来,舒尔哈齐在巡城时,发现范文程深夜独自在城墙上观察星象,形迹可疑。搜查其住处后,更发现了一些与汉人往来的书信。舒尔哈齐当即以通敌罪将范文程扣押。
努尔哈赤立即赶到拘押处。舒尔哈齐呈上搜出的书信:“兄长请看,这些信中多有暗语,分明是与明军联络的证据!”
范文程被绑在一旁,却神色坦然:“汗王明鉴,那些书信是在下与旧日同窗的往来,讨论的是天文历法,绝非通敌之举。”
努尔哈赤仔细翻阅书信,果然都是些天文星象的讨论,并无通敌内容。但他注意到一封信中提到“荧惑守心,紫微暗淡”等语,不禁问道:“这些星象之说,是何意思?”
范文程答道:“回汗王,荧惑守心乃大凶之兆,主兵灾战祸。紫微星象征帝王,其光暗淡预示朝廷有变。在下观测天象,推知明廷将有大乱,正是我们的机会。”
舒尔哈齐冷笑:“巧言令色!兄长切勿被这汉人书生蒙骗!”
努尔哈赤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范先生,你既通晓天象,可知此次出征哈达,吉凶如何?”
范文程从容应答:“昨夜观星,见将星明亮,主旗开得胜。但彗星扫过东北,恐有血光之灾。汗王若亲征,需防暗箭。”
舒尔哈齐大怒:“还敢妖言惑众!兄长,这分明是诅咒之语!”
努尔哈赤却摆摆手,亲自为范文程松绑:“先生受惊了。日后观测天象,可光明正大进行,不必深夜独行,以免误会。”
他又对舒尔哈齐道:“范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不可无礼。此事到此为止。”
舒尔哈齐虽不甘心,但不敢违抗兄长的命令,只得悻悻退下。
待人散尽,努尔哈赤单独对范文程说:“先生莫怪舒尔哈齐,他也是为了大金着想。”
范文程躬身道:“在下明白。舒尔哈齐贝勒忠心可嘉。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只是舒尔哈齐贝勒性急,恐为小人利用。汗王需多加留意。”范文程压低声音,“在下观测天象,见兄弟宫有暗影,主兄弟阋墙之祸。”
努尔哈赤神色一凛,沉默良久,终叹道:“我自有分寸。先生先去休息吧。”
三日后,大军如期出征。努尔哈赤亲自率军,首扑哈达部。正如范文程所料,战事进展顺利,哈达部抵抗微弱,不到十日就兵临城下。
然而在围攻哈达城时,意外发生了。努尔哈赤亲自督战,不料城上射来一支冷箭,正中他的肩膀。虽然铠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道,但箭镞仍深入皮肉。
主帅受伤,军心浮动。哈达部趁机反扑,战局一时陷入胶着。
当晚,努尔哈赤带伤升帐议事。众将纷纷主张暂缓进攻,待汗王伤愈再战。
唯有范文程建言:“汗王,兵贵神速。哈达己势穷,若缓攻,恐生变数。不如明日起全力攻城,一举而下。”
舒尔哈齐反对道:“兄长有伤在身,岂可冒险?”
努尔哈赤却道:“范先生言之有理。我的伤不碍事。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果然,次日建州军发动总攻,哈达城守军己是强弩之末,不到半日就城破投降。孟格布禄自缚请罪,努尔哈赤念其是女真同族,免其一死,将其软禁在赫图阿拉。
哈达既平,叶赫陷入孤立。纳林布禄闻讯大惊,急忙派遣使者前往明廷求援。
赫图阿拉城内,庆功宴上,努尔哈赤举杯向范文程敬酒:“先生真神机妙算!若非先生坚持速战,恐让哈达有了喘息之机。”
范文程谦逊道:“汗王洪福齐天,非臣下之功。只是。。。”他话锋一转,“哈达虽平,叶赫未灭。明廷必不会坐视我们壮大,接下来恐有更大风波。”
努尔哈赤目光坚定:“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天命在我,大金必将崛起!”
是夜,努尔哈赤独上城楼,远望南方。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一个新的国家己经诞生,一条充满荆棘与荣耀的道路正在脚下延伸。他知道,更艰难的挑战还在后面,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是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