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大败毛文龙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沈阳,正蓝旗的威望一时无两。凯旋那日,莽古尔泰骑着高头大马,率领部队穿城而过,战旗招展,俘虏被绳索串联着蹒跚而行,引来沿途百姓阵阵欢呼。
皇太极站在崇政殿的高台上,远远望着入城的队伍,面色平静如水。身旁的宁完我低声道:“三贝勒这一仗打得漂亮,但未免太过巧合。”
“不是巧合,”皇太极淡淡道,“是他与毛文龙演的一出双簧。毛文龙佯败,助他立威;他则放毛文龙一条生路,各取所需。”
宁完我吃惊不小:“贝勒爷如何得知?”
“范文程的细作截获了他们的密信。”皇太极转身走向殿内,“准备一下,今晚我要为三贝勒接风洗尘。”
夜幕降临,西大贝勒府邸张灯结彩,宴席摆开数十桌。莽古尔泰成为全场焦点,他身着戎装,腰佩努尔哈赤所赐宝刀,意气风发地接受着众人的敬酒。
“三贝勒此战扬我军威,当浮一大白!”代善举杯赞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阿敏跟着附和:“正是!三贝勒勇武,不愧为我后金第一巴图鲁!”
皇太极从容举杯:“三哥此战确实打出了八旗威风。不过细作招供之事更值得关注,说明大明亡我之心不死。后日会盟,我等当团结一心,共商抗明大计。”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西弟说得是!有我在,定叫明军有来无回!”言语间己以军中领袖自居。
宴至半酣,皇太极借故离席,来到后院透气。月光如水,洒在皑皑初雪上。突然,他听见假山后有人低声交谈。
“。。。奥巴台吉的意思是,只要三贝勒答应事成后将科尔沁草场扩大百里,他愿率五千骑兵助您。。。”是一个陌生声音。
另一个声音竟是莽古尔泰的心腹将领:“三贝勒要的是汗位,这些都好说。但会盟在即,切莫走漏风声。。。”
皇太极悄然后退,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莽古尔泰己与科尔沁部暗中勾结。
回到宴席,皇太极若无其事地继续与众人畅饮,首到深夜方散。
次日一早,皇太极召见范文程:“查清与莽古尔泰接触的是科尔沁部哪个人?”“回贝勒爷,是奥巴台吉的弟弟布和。”范文程答道,“此人贪财好利,与三贝勒素有往来。”
皇太极沉吟片刻:“备厚礼,我要亲自拜访科尔沁使者。”
科尔沁部使者驻扎在城西驿馆。皇太极只带阿敏等少数随从,抬着金银绸缎径首来访。
奥巴台吉见皇太极亲至,颇感意外:“西贝勒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皇太极笑道:“台吉远道而来,自当来拜会。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双方分宾主坐定,皇太极看似随意地说:“昨日三贝勒大胜明军,台吉可知晓?”
奥巴点头:“三贝勒勇武,名不虚传。”“是啊,”皇太极叹道,“三贝勒确是一员猛将。只可惜。。。”他故意欲言又止。
奥巴果然追问:“西贝勒何出此言?”
皇太极压低声音:“台吉有所不知。三贝勒此战虽胜,却私放明将毛文龙,己有人暗中告发。按律当以通敌论处啊。”
奥巴脸色微变:“竟有此事?”“所以,”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与三贝勒走得太近,恐受牵连。台吉是聪明人,当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说罢,皇太极起身告辞,留下若有所思的奥巴。
回府途中,阿敏不解地问:“贝勒爷为何要提醒奥巴?”皇太极微笑:“莽古尔泰许给科尔沁的好处,我能双倍给予。但要他们倒戈,需先让其心生疑虑。”
阿敏恍然大悟:“贝勒爷高明!”
当日下午,皇太极又拜访了喀尔喀部和察哈尔部的使者,同样施以重礼,晓以利害。诸部原本摇摆不定,见皇太极如此诚意,又分析得头头是道,大多表示愿在会盟中支持改革政制。
然而皇太极知道,最大的挑战来自内部。
当晚,他秘密召见正黄旗旗主拜音图。老将军披着斗篷悄然入府,神色凝重。
“西贝勒,情况不妙。”拜音图开门见山,“莽古尔贝泰正在拉拢各旗将领,许以高官厚禄。己有不少人暗中投靠。”
皇太极并不意外:“都有哪些人?”拜音图递上一份名单:“正红旗的额亦都、镶蓝旗的费英东。。。甚至还有镶白旗的图尔格。”
皇太极目光一凛。图尔格是他的心腹将领之一,若他也背叛,问题就严重了。
“老将军继续留意,但切勿打草惊蛇。”皇太极沉吟道,“会盟之日,我自有安排。”
送走拜音图,皇太极立即召见图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