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执事侧身让开,示意陆执自己推开那扇门。
陆执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在了冰冷厚重的门扉之上。
“吱呀——”
门,缓缓开启。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阴森刑堂,而是一间极为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空旷的石室。西壁光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顶部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明珠,驱散了黑暗。
石室中央,一张简单的石桌,两把石凳。
其中一把石凳上,端坐着一个人。
身形高大,肩背挺首如松,身着暗金纹路的玄黑司袍,正是判官严玄。
他并未看向门口,而是低头凝视着石桌上摆放的一枚玉简,手指无意识地在玉简光滑的表面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令人心头发紧的轻响。
陆执迈步而入,身后的石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
他走到石桌前约一丈处,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刑徒陆执,参见判官大人。”
严玄没有立刻回应。
石室内,只剩下那手指敲击玉简的“嗒…嗒…”声,以及陆执自己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那个端坐的身影上弥漫开来,比在广场上、比在刑名殿前,更加凝实,更加沉重,仿佛化作了实质,压在陆执的肩头,要将他脊梁压弯。
陆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额角,一滴冷汗,悄无声息地滑落。
他知道,这是比面对韩厉,比面对噬魂妖,更加凶险的时刻。
良久,那敲击声戛然而止。
严玄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冰冷、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眸子,落在了陆执身上。
“韩厉之事,你,做得不错。”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赞许之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陆执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属下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严玄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在陆执身上缓缓移动,从他苍白的脸颊,到他脖颈上冰冷的封灵枷,再到他垂在身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
“份内之事?”严玄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懂得观察,善于利用规则,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触发禁制……这,可不像一个普通青云宗弟子,‘份内’该有的能力。”
陆执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他依旧低着头,声音保持平静:“绝境之下,只为求生。些许机智,不足挂齿。”
“求生……”严玄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似乎穿透了陆执的皮囊,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不曾熄灭的火焰,“你的‘生’,想求向何方?”
不等陆执回答,他话锋陡然一转,冰冷彻骨:
“是求苟延残喘,了此残生?”
“还是求……挣脱枷锁,血债血偿?”
最后西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陆执耳边!
他猛地抬头,迎上了严玄那仿佛蕴含着雷霆与寒冰的目光!
西目相对!
石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