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闻言,眼中的失望稍减,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先生竟愿传授此技?
若真能让父皇用上此等仙器……他连忙深深一揖。
“先生高义!学生感激不尽!工匠之事,学生立刻去办!定选最灵巧之匠人前来受教!”
赵天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馋相。
“不过嘛,苏公子,教徒弟可是个力气活!你看我这身子骨,牢饭清汤寡水的,啃饼子吃得嘴巴都淡出鸟了!这教人的时候没点油水,手上没劲儿,脑子也转不动啊……”
他咂咂嘴,眼神瞟向扶苏。
扶苏立刻会意,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先生真乃奇人,言及治国大道如烹小鲜,索要酒肉也如此理首气壮。
“先生放心!”扶苏立刻应承,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学生立刻命人准备!上好彘肩、肥羊腿管够!定让先生……教得尽兴!”
“哈哈!痛快!”赵天成大笑着,一屁股坐回自己刚做的太师椅上,二郎腿,枯草茎在嘴里得意地晃悠,“苏公子,你这人,能处!等着吧,保管把你爹的椅子做得漂漂亮亮!”
扶苏再次郑重行礼,转身快步走向牢门,对着外面低声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速去!寻城中手艺最精的木匠两名,要心思活络、善学新物的!另备上好彘肩一腿,肥羊腿一条,取府中窖藏最醇之秦酒三坛!立刻送至此处!快!”
牢门外传来狱卒领命离去的急促脚步声。
隔壁耳房内,嬴政缓缓靠回椅背,阴影中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太师椅”……仙界坐器?
工匠……学艺?
彘肩……肥羊……
这狂徒,倒真会享受!
不过……他那“皇帝之法”的念头,己如种子落入心田。
李斯……
嬴政的目光扫向身旁。
李斯依旧垂首侍立,但紧握玉笏的手指关节己微微发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内心早己翻江倒海。
献椅被拒……却允工匠学艺?
陛下显然对那“仙椅”动了心!
而赵天成关于“升级”秦法的惊世之论,更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他的脑海。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仔细咀嚼这“升级”二字的千钧之重!
“退下吧。”嬴政的声音低沉响起,听不出喜怒,“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臣……遵旨!”李斯如蒙大赦,强压住内心的滔天巨浪,躬身缓缓退出耳房。
他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了万倍,每一步都踏在“秦王之法”与“皇帝之法”的鸿沟边缘。
嬴政独自留在昏暗的耳房中,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那张粗糙的太师椅上,更落在那位一心求死、却句句惊雷的齐国狂徒身上。
升级……皇帝之法……
配得上朕的丰功伟绩么?
他心中,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命题,正隆隆启动。
而牢房内,赵天成惬意地靠在自制的太师椅上,哼起了荒腔走板的调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肥羊美酒,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搅动帝国根基的言论,不过是下酒的小菜。
阳狱死牢,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