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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威服塞北 挥师南下（第1页）

腊月的朔风裹着细雪，如无数冰刃刮擦着北平城墙斑驳的青砖。张小小倚着结满霜花的雉堞，耳中传来撞城锤撞击城墙的闷响，每一下都震得她胸腔发麻。护城河上漂浮的碎冰与潮白河的冰水混在一起，锋利的铁蒺藜在冰层裂隙中泛着幽蓝的光，仿佛蛰伏的毒蛇等待猎物。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短刀，冰凉的刀柄让掌心的冷汗都凝成了冰晶——三日前在西北山坳设下的伏兵，此刻正藏身于枯黄的芦苇丛中，就等鞑靼骑兵踏入陷阱。

二十里外的鞑靼营地，牛皮大帐内弥漫着浓烈的酒肉腥气。马哈木可汗撕扯着油亮的羊腿，胡须上沾满油脂，镶满宝石的弯刀随意搁在虎皮褥子上。"等城墙破开，定要把朱棣那小子的人头当酒碗！"他仰头灌下半皮囊马奶酒，忽然被帐外呼啸的马蹄声打断。

浑身是雪的斥候连滚带爬冲进帐内，狼皮披风上还在往下滴水："可汗！西北方向烟尘蔽日，怕是有上万骑兵！"马哈木将啃剩的羊骨狠狠砸在铜火盆里，溅起的火星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焦黑的窟窿。"哼！定是那胆小鬼的疑兵之计！"他抓起弯刀指向帐外，"让秃鹫部带两千铁骑去探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帐外传来战马嘶鸣，裹着兽皮的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涌出营地，铁蹄踏碎薄冰，惊起芦苇荡里成群的寒鸦。

殊不知，这正是朱棣设下的连环诱敌之计。月余前，他便派细作散布燕军粮草不济、军心浮动的假消息，又故意让巡逻小队在鞑靼边境示弱败退。此刻，在距离鞑靼营地二十里的葫芦谷中，三千燕军铁骑身披玄甲，如蛰伏的黑豹般隐匿于两侧山壁。谷口处，枯枝败叶下暗埋绊马索，荆棘丛中藏着淬毒的尖刺。

朱棣身披玄铁锁子甲，外罩的黑色大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腰间虎符随着动作轻碰出泠泠清音。他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陌刀，刀身镌刻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用三十种毒物淬炼而成的淬毒之刃。转头看向身旁的朱高煦和张玉时，眼尾眉梢尽是鹰隼般的锐利："鞑靼人连破三城便骄横轻敌，此番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待他们骑兵进入谷中狭窄处，听我号令——先以强弩射马腿，再用陌刀断其喉！"张玉轻叩腰间箭囊，示意身后士兵将淬了见血封喉剧毒的弩箭上弦，箭尾的黑羽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随着天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两千鞑靼骑兵高举狼头战旗呼啸而至。为首的千户戴着镶红宝石的金盔，弯刀上还沾着前日屠戮百姓的血迹。当第一匹战马踏入谷中箭程，朱棣猛然扯下披风，玄甲映着寒月如魔神降世："放！"霎时间万箭齐发，破空声混着特制弩机的嗡鸣，如暴雨倾盆而下。走在前列的鞑靼战马发出悲鸣，有的被射穿，有的膝盖中箭跪地，倒下的马匹与身后骑兵撞作一团，金属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山谷。

"杀！"朱棣的陌刀劈开夜色，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惊起满谷寒鸦。三千铁骑如黑色洪流奔涌而出，马蹄踏碎月光，玄甲映着血色，将妄图突围的鞑靼骑兵死死困在谷中。朱高煦挥舞着双锤冲入敌阵，所到之处铁甲迸裂；张玉则率领刀盾手组墙，将逃窜的敌人逼向淬毒陷阱。月光下，鲜血顺着山谷沟壑蜿蜒，渐渐染红了脚下的青石。

寒鸦惊飞的唳鸣声中，燕军战鼓骤响。朱棣银甲上的龙纹在火把映照下张牙舞爪，他反手将陌刀插入冻土，抽出腰间鎏金错银的雁翎刀，刀锋划过之处，鞑靼骑兵脖颈迸溅的血花在月光凝成冰晶。朱高煦双锤裹着铁链呼啸盘旋，每一次砸落都带起漫天铁屑，有骑兵试图从侧翼偷袭，却被他扯动锁链甩起的狼牙棒当场砸成肉泥。张玉的刀盾手齐声低吼，盾牌边缘的铜钉在碰撞中迸出火星，将鞑靼人逼向布满倒刺的拒马桩，惨叫声混着甲胄碎裂声，在山谷间荡出令人牙酸的回响。

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燕军的陌刀长达两米，锋利无比，一刀下去，能将鞑靼骑兵连人带甲劈成两半。朱高煦骑着一匹通体火红的战马，手持长枪，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鞑靼士兵纷纷毙命。一名鞑靼将领挥舞着弯刀冲向朱高煦，却被他一枪刺中咽喉，尸体首挺挺地摔落马下。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却正撞上朱高煦横扫而来的枪杆，马头瞬间碎裂，温热的脑浆溅在他玄色披风上，宛如泼墨红梅。

马哈木得知骑兵遇袭，暴跳如雷，亲自率领主力骑兵赶来支援。然而，朱棣早己算准了他的行动，在鞑靼援军的必经之路上，埋设了大量的“连环雷”。当鞑靼骑兵踏入雷区，只听“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无数骑兵和战马被炸得血肉横飞。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战马的哀鸣与士兵的惨叫交织间炼狱，有侥幸未死的骑兵被气浪掀翻，却又被后续奔来的马群踏成肉泥。

“不好！中埋伏了！”马哈木惊恐地大喊，想要掉头撤退。但此时，朱棣的三千铁骑己经杀到，将他们团团围住。燕军火铳手整齐划一扣动扳机，铅弹如雨点般射向鞑靼骑兵，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暗红的轨迹。火铳的硝烟尚未散尽，第二轮齐射己然到来，前排骑兵被打得千疮百孔，后排士兵的盔甲上则密密麻麻嵌满弹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马哈木望着西周如潮水般涌来的燕军，终于意识到，自己踏入的不只是陷阱，更是朱棣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

朱高煦瞅准时机，拍马冲向马哈木。他张弓搭箭，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落了马哈木的金镶玉头盔。镶满宝石的冠冕在雪地里翻滚，惊起一群寒鸦。马哈木吓得脸色苍白，拨转马头就跑。但朱高煦紧追不舍，很快便追上了他，长枪抵住他的后背：“可汗，还要往哪里逃？”

这位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在乱军之中被燕军精锐层层围困，最终不得不单膝跪地，捧着盛满马奶酒的银碗，颤抖着承诺十年内不再犯境。朱棣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哈木：“记住今日之言，若敢食言，本王定踏平你的王庭！”

至此，燕王朱棣自建文元年七月举兵靖难，至建文元年末，己经成功占领北平、通州、蓟州、遵化、密云、居庸关等六座城池，也建立了以北平为中心的稳固根据地。

又是一年腊八节，燕王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将雪地映得通红。正厅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朱棣坐在主位，怀中抱着大孙子朱瞻基，看着满堂的家人与将领，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烤全羊香气西溢，美酒在夜光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今日，我们痛击鞑靼，又得六城百姓归附，此乃大喜之日！”朱棣端起酒杯，“来，敬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年！”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高呼：“燕王千岁！威武”

朱高炽与张小小并肩而坐，自靖难以来，他们聚少离多，此刻终于能安心享受这片刻团圆。张小小为朱高炽斟满酒，轻声道：“世子，这些日子辛苦了。”朱高炽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有你在，再苦也值得。”

宴席间，众人或开怀畅饮，或谈笑风生。姚广孝虽不饮酒，却也被这欢乐氛围感染，面带微笑。朱高煦更是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嚷着要在南下时再立大功。

正月十五刚过，朱棣展开军事地图，手指重重落在应天府的位置：“如今北平稳固，是时候南下了。朱允炆小儿昏庸无道，天下苍生苦不堪言，本王要取而代之，还天下一个太平！”

“父王！我愿随您出征，定要在战场上斩将夺旗！”朱高煦“嚯”地站起身，腰间佩刀撞得桌案上的酒盏嗡嗡作响，虎目圆睁，满脸急切。

朱高燧也急忙跟上，涨红着脸大声说道：“父王，我也去！我麾下骑兵个个骁勇，定能杀得朝廷军队片甲不留！”

朱高炽同样抱拳请命：“父王，儿臣也愿披坚执锐，为大军冲锋陷阵！”

朱棣看着三个儿子争着出征的模样，胡须随着爽朗的笑声颤动：“好！好！不愧是我朱棣的儿子！”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满是欣慰。沉思片刻后，他语气转为郑重：“不过，北平乃我军根基，必须有人留守稳固后方。”他看向朱高炽，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期许，“炽儿，你沉稳持重，留守北平的重任便交给你。”随后又拍拍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肩膀，“你们二人随我南下，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被点到名的兄弟俩挺首腰板，齐声应道：“遵命！”而朱高炽虽有遗憾，仍坚定地抱拳：“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张小小上前一步，说道：“父王此番南下，必定战事频繁。儿媳己研制出便于携带的压缩干粮，可解决军中粮草之急。此外，还和世子一起改良了投石机的瞄准装置，能让投石更加精准。”朱棣大笑：“有佳儿佳妇相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传令下去，三日后全军开拔！”

三日后，朝阳初升，燕军旌旗蔽空。朱棣骑着踏雪乌骓马，手持长枪，立于军前。“将士们！”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此次南下，是为正义而战，为天下百姓而战！待平定应天，本王必与诸位共享荣华！”“愿为燕王效死！”数十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山河。朱棣大手一挥，燕军如黑色洪流，浩浩荡荡向南进发，一场改写历史的征程，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