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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醒与归航的序章（第1页）

第七章苏醒与归航的序章

林野在一片柔软的白光里睁开眼时，最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草药味——不是方舟上常见的合成营养剂气味，而是带着泥土气息的、真实的植物味道。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的叶片，低头看去，掌心躺着一片小小的狼尾草叶子，边缘还沾着细碎的泥土。

“你终于醒了。”苏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坐在一张旧木桌前，手里翻着陈默留下的《地球生态纪要》，脸上的机油痕迹少了些，眼底却藏着难掩的疲惫，“你昏迷了整整七天。”

林野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临时改造的医疗舱里，舱壁上贴着几张旧地球的植物照片——向日葵、蒲公英，都是他在灰雀记忆里见过的模样。“这里是……”

“方舟七号的反抗者据点，”苏芮递过来一杯温水，“解码成功后，方舟乱成了一锅粥。一部分人接受了真相，想跟着我们找地球；另一部分人还抱着‘方舟安全’的幻想，甚至有人觉得是我们伪造记忆，想挑起混乱。监管局倒了，陆沉疯了之后被关押起来，现在各空间站都是各自为战的状态。”

林野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灰雀记忆里的草原溪水——也是这样的温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金属树叶徽章还在，只是背面多了一道细小的刻痕，是苏芮加上去的，刻的是“归航”两个小字。

“观测者的殖民舰队……”林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想起第六章结尾屏幕上的提示，“10年后抵达，我们有准备吗？”

苏芮将《地球生态纪要》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图纸，是陈默手绘的“地球屏蔽层破解示意图”：“我父亲当年留下过一份‘屏蔽层薄弱点’的数据，在月球背面的旧观测站附近。这七天里，反抗者己经修复了三艘中型飞船，还收集了旧地球的气象数据——根据陈默的记录，现在地球的植被覆盖率己经恢复到2099年前的60%，能住人。”

她顿了顿，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红点：“我们的计划是，先派一艘侦察船突破屏蔽层，确认地球的实际情况，再回来接愿意走的人。但有个问题——破解屏蔽层需要‘原生记忆核心’，也就是你。”

林野愣住了，苏芮继续解释：“你和灰雀的记忆彻底融合后，你的意识成了‘原生记忆的载体’，只有你的记忆波动，能精准定位屏蔽层的薄弱点，就像钥匙和锁的关系。”

正说着，医疗舱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破旧工装的男孩跑进来，手里举着一个终端：“苏芮姐！林野哥！方舟三号和九号的人发来消息，说愿意跟我们走！还有……还有人带来了旧地球的种子！”

男孩的终端屏幕上，是一堆包裹的照片，里面装着各种植物种子——小麦、水稻，还有几颗狼尾草的种子，和林野掌心的那片叶子一模一样。林野看着那些种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画面：灰雀蹲在旧地球的土地上，把一颗狼尾草种子埋进土里，轻声说：“等它发芽，我们就回家了。”

“我跟你们去。”林野突然开口，掌心的狼尾草叶子被他攥紧，“侦察船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苏芮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己经把你的记忆波动数据输入了飞船的导航系统，就等你醒了。”

接下来的三天，林野开始适应融合后的记忆——他没有失去“林野”的自我，反而能清晰地分辨自己的记忆和灰雀的记忆，就像拥有了两双眼睛，一双看过去，一双看现在。他跟着苏芮去各个反抗者据点演讲，手里举着金属树叶徽章，讲灰雀的牺牲，讲陈默的坚持，讲地球的真实模样。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方舟五号的前记忆学院学生，方舟七号的贫民区劳工，甚至有几个曾经的监管局特工，他们带着愧疚，想为过去的错误赎罪。飞船的仓库里，种子、工具、医疗设备堆得越来越满，每个人的脸上，都渐渐有了期待的神色。

出发那天，方舟七号的货运舱挤满了人。侦察船是一艘银灰色的中型飞船，船身上被人用红色喷漆画了一片树叶——和灰雀徽章上的图案一样。林野和苏芮站在飞船的驾驶舱里，身后是五名反抗者成员，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颗种子。

“准备突破屏蔽层，坐标：月球背面旧观测站。”苏芮按下启动按钮，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驶出货运舱，朝着宇宙深处飞去。

窗外的星空漆黑一片，方舟空间站群渐渐缩小，像一串漂浮的萤火。林野看着导航屏幕上的“屏蔽层边界”提示，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波动感应区——他的记忆波动顺着感应区传递到飞船的核心，屏幕上的“薄弱点定位”开始闪烁，最终停在一个红色坐标上。

“定位成功！准备突破！”苏芮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手指按下“加速”按钮。

飞船像一道银色的箭，朝着屏蔽层冲去。穿过屏蔽层的瞬间，林野感觉脑海里的记忆波动剧烈起来——灰雀的记忆里，屏蔽层是冰冷的障碍；而现在，他正亲手打破这道障碍。

当屏蔽层的淡蓝色光晕散去，驾驶舱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窗外，不再是漆黑的宇宙，而是一颗蓝色的星球——海洋是深蓝色的，陆地是绿色的，云层像白色的纱，轻轻裹着它。阳光洒在星球表面，反射出温暖的光，比方舟上所有的人工光都要明亮。

“那是……地球？”一个反抗者成员忍不住哽咽了，手里的种子掉在控制台，滚到林野脚边。

林野弯腰捡起种子，指尖轻轻着——这颗种子，和灰雀记忆里的那一颗，一模一样。他看向苏芮，苏芮的眼睛里含着泪，却在笑：“我们做到了，林野。我们看到地球了。”

飞船开始朝着地球的大气层飞去，林野的脑海里，灰雀的声音似乎在轻轻回响：“看，狼尾草发芽了，我们回家了。”

他握紧手里的金属树叶徽章，徽章的温度，像旧地球的阳光，暖得让人想哭。

但他没有忘记，终端屏幕的角落，还亮着一行小字——“观测者殖民舰队，预计10年后抵达太阳系”。

归航的路己经开启，而抗争的路，才刚刚开始。地球的土地上，不仅有等待发芽的种子，还有等待人类守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