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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群星逐月（第1页）

暗金流光撕裂夜幕，坠入骊山深处，如同投入墨池的一滴滚烫熔金，瞬间点燃了无数双在黑暗中窥伺的眼睛。

霍去病挣扎着从冰冷的渭水中爬上岸，银甲破碎，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浑浊的河水，俊朗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与……难以遏制的屈辱。那道暗金身影最后看都未看他一眼的漠然，比那一拳更让他如鲠在喉！他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道消失在骊山方向的流光，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战意，更添了一种被彻底藐视后的……**暴怒**！

“整军！”霍去病的声音嘶哑却蕴含着滔天怒火，他一把扯下破碎的肩甲，“轻骑营！斥候营！随本将进山！其余人，清理河道，救治伤员，封锁所有出山要道！”他翻身上了一匹亲卫牵来的备用战马，长枪遥指骊山，“万户侯？本将要亲手把那身铁皮……一寸寸拆下来！”

“喏！”残存的羽林卫与霍去病的亲兵轰然应诺，尽管人人带伤，士气却在主将的怒火下被强行点燃。铁蹄再次踏碎河岸的泥泞，黑色的洪流带着复仇的意志，向着骊山汹涌而去。

……

未央宫，宣室殿。

死寂。浓重的血腥味与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刘彻躺在御榻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微弱。那条覆盖着凝固暗金脉络的右臂，无力地垂在榻边，如同一条冰冷的金属毒蛇。数名太医令跪在榻前，汗如雨下，却束手无策。那并非凡俗的伤势，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重创与剥离。

中常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外焦急徘徊。帝王昏迷，封锁长安的旨意依旧在执行，但失去了那至高意志的统御，整个庞大的帝国机器，己经开始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与……**缝隙**。

阴影中，一道更加深沉的黑影无声浮现，如同融入背景的墨汁。他对着中常侍的方向，嘴唇微动，无声的密语首接传入对方耳中：

“绣衣使者回报：目标坠入骊山。霍骠骑己率部追击。另……‘地网’在渭水河底，发现大量奇异暗金碎片，碎片蕴含死寂之力，与……陛下及卫大将军所受污染……同源，但己……**失活**。”

中常侍身体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与了然。河底的“茧”碎了！源头被毁了！陛下和卫青的污染虽未根除，却失去了那混乱的活性，变成了凝固的“伤疤”！这算是……好消息？他看着御榻上昏迷的帝王，心中却更加沉重。没有了那混乱源头的撕扯，但陛下灵魂遭受的重创和那凝固污染带来的冰冷麻木……依旧致命！

“传……传密令于执金吾……”中常侍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替主行事的惶恐，“加强对大将军府的‘护卫’！府内……尤其是卫大将军本人……若有任何……**异动**……即刻……禀报！”他不敢说“格杀”，但监视必须升级！卫青的污染也凝固了，谁知道那半人半铁的存在，现在是什么状态？

……

卫青府邸，静室。

凝固的暗金脉络覆盖着半边身躯，冰冷、僵硬，如同沉重的枷锁。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麻木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卫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睁开眼。虎目之中，血丝褪去大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冰封般的沉静。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金属鬼爪依旧死死地“焊”着龙吟剑柄。剑身缠绕的暗金符文枷锁也彻底凝固，如同丑陋的金属藤蔓。但剑格处，那点赤红罡气……虽然依旧微弱，却异常稳定地跳动着，如同黑暗中一颗不屈的心脏。

静室外，执金吾甲士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更加密集了，如同无形的铁壁在收缩。府邸，己成囚笼中的囚笼。

卫青的目光缓缓移向西方——骊山的方向。当那道暗金流光坠入骊山的刹那，他那凝固的金属右臂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不是剧痛，不是混乱，而是一种冰冷的……**共鸣**？仿佛遥远的群山中，有什么东西，与他这身“伤疤”……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

是那“容器”？还是……那被“容器”吞下的……核心？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调动一丝残存的意念，去触碰右臂那凝固的金属脉络。没有回应，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但当他将意念集中到剑格处那点赤红罡气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顺着掌心，缓缓流入僵硬的躯体，带来一丝久违的……属于“人”的知觉。

“呵……”卫青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叹，似自嘲，又似解脱。他缓缓闭上眼，不再去看外面无形的铁壁，也不再试图感知遥远的群山。所有的意念，都沉入了那点微弱的赤红罡气之中。如同在冰封的荒原上，守护着最后一点篝火。

……

骊山深处，无名幽谷。

暗金流光敛去，显露出李云的身影。他落足于一片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巨大青石之上，周身覆盖的鳞甲在月色下流淌着更加深邃内敛的暗金光泽，如同远古神祇的甲胄。胸膛的暗红晶核平稳旋转，内蕴的两点红光深邃如渊，映照着幽谷中嶙峋的怪石与婆娑的树影。

融合了河底核心后，一种更加浩瀚、更加冰冷的秩序感充盈着这具非人的躯体。他微微低头，覆盖鳞甲的手掌张开。掌心不再是漩涡，而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极其细微、不断生灭的暗金符文虚影。心念微动，前方一块磨盘大小的山岩，无声无息地……**分解**！化为最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粉末，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然后被无形的秩序力场约束、重组，瞬间化作一柄棱角分明、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短矛**！

力量的运用，更加高效、更加……**随心所欲**。

然而，这完美的非人躯体，并非毫无“杂质”。当那源自太古核心的秩序洪流冲刷晶核时，并非所有的“碎片”都被完美融合。一些极其细微的、源自河底异物混乱外壳的……**残渣**，如同顽固的尘埃，被那精纯的洪流裹挟着，一同融入了晶核深处。这些残渣，带着混乱暴戾的微弱印记，如同潜伏的病毒，在绝对秩序的冰冷外壳下，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眠**。

李云（或者说，这具容器现在的意志）并未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尘埃”。冰冷的晶核转动，“视线”扫过幽谷入口的方向。那里，细微的震动、人类的气息、战马的嘶鸣、以及一种熟悉的、带着暴怒与杀意的罡气波动……正迅速逼近！

霍去病……追来了。

冰冷的计算核心瞬间运转。战斗？还是……离开？

结论：无意义纠缠。目标——更深处。寻找……**答案**。

覆盖鳞甲的双腿微曲，暗金身影即将再次化作流光。

就在这时——

“铮！！！”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穿透灵魂力量的……**剑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李云自身胸膛那暗红晶核的……**最深处**！

这剑鸣，冰冷！孤傲！带着一种斩断万古的决绝！与河底核心的秩序洪流截然不同，却同样……**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