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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长安初登（第2页）

殿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龙涎香、墨香和权力威严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宣室殿内光线通明，蟠龙御座高踞于九重金阶之上，那个身着玄色常服、面容清癯却目光如炬的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两侧，公孙弘、卫青、王恢等重臣肃立，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审视、探究、衡量……

“臣！鹰扬将军、破虏侯李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云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铿锵，他大步上前，在御阶之下，依照军礼，单膝重重跪地，甲叶撞击金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平身。”刘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打量着阶下这个风尘仆仆却英气逼人的年轻将领，目光最终落在他背负的那张被锦囊包裹的长弓之上。“李云，抬起头来。”

李云依言抬头，目光坦荡地迎向天子审视的视线。他看到了那双深邃眼眸中燃烧的、如同实质般的欣赏与期待，也看到了那审视背后深藏的、属于帝王的绝对掌控欲。

“好！果然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不负朕之鹰扬！”刘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但很快收敛，“朔方一箭，定乾坤，扬国威！朕心甚慰！你为朕，为大汉，立下了不世之功！”

“臣不敢居功！”李云沉声应道，“全赖陛下天威浩荡，卫大将军运筹帷幄，朔方守军与建章营骑将士浴血奋战，死不旋踵！臣不过恰逢其时，尽了本分！”

“好一个‘尽了本分’！”刘彻的目光锐利如刀，“若天下将校皆能如你这般‘尽本分’，何愁匈奴不灭，西海不平？”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云听旨！”

“臣在！”

“逆酋阿胡儿之金盔、佩刀、印信何在？”

“己在殿外候旨！”

“呈上来！”

几名羽林力士立刻将那三件沾染着战场硝烟与血腥气息的战利品抬入殿中。当那顶眉心被洞穿的狼头金盔、那柄碎裂红宝石的弯刀、那枚沉甸甸的狼头金印，在光洁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时，整个宣室殿内仿佛响起一片无声的倒抽冷气声！铁证如山！那恐怖的箭孔，无声地诉说着朔方城下的惊世一箭！

刘彻的目光扫过这些战利品，最后定格在那顶金盔上，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下御阶，竟亲自来到李云面前，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好一个‘一箭定朔方’！朕没有看错人！此等神勇，当为天下楷模！”他转身，对着满朝重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鹰扬将军李云，忠勇冠绝三军！自即日起，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以示殊荣！”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这三项特权，是天子给予心腹重臣、立下盖世奇功者的最高礼遇！其分量，甚至远超之前的封赏！公孙弘、王恢等人脸色再变，连卫青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陛下对李云的恩宠，简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己不仅仅是赏识，更是一种强烈的信号——这位年轻的破虏侯，将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也最受信任的刀！

李云心头剧震，连忙再次单膝跪地：“陛下隆恩！臣…惶恐！万不敢当如此殊荣！”

“朕说当得，你就当得！”刘彻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起来！朕还有重任交予你！”

他重新坐回御座，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云：“鹰扬铁骑，乃国之新锐，利刃当须磨砺！朕命你，于北军驻地，专责鹰扬铁骑之整训、扩充！一应军需器械，优先供给！朕要你，在最短时间内，给朕再练出一支能横扫大漠的强军！你可能做到？”

练兵！扩军！独掌一军！优先供给！

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巨大的权力和沉甸甸的责任！李云感到肩上的担子瞬间又沉重了数倍。他挺首脊梁，抱拳朗声道：

“臣李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必不负陛下重托！练强兵，卫社稷，扬大汉天威！”

“好！”刘彻龙颜大悦，“退下吧！先去安顿。明日，朕再与你细论军务！”

“臣告退！”

李云在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退出宣室殿。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身后，是金碧辉煌却深不可测的未央宫；身前，是繁华喧嚣却暗流汹涌的长安城。天子给予的荣耀与权柄如同炽热的阳光，将他笼罩，也让他无所遁形。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踏入了这帝国权力漩涡的中心。鹰扬之翼，能否在这片充满了诱惑与陷阱的天空下，不被折翼，继续翱翔？考验，才刚刚开始。而就在他步下玉阶，准备离开宫禁时，一名身着普通侍从服饰的内监，却悄然无声地靠近，低声道：

“侯爷留步，大将军卫青，有请侯爷过府一叙。”